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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言与行教:重读《论语》

广东省广州市中山大学哲学系 陈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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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述而》)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子路》)

以传道、授业、解惑来衡量后代以教书为职业的人,实在是太高的要求。“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韩愈的心目中,师师的目的是师道,而一般的读书问学则“非吾所谓传其道”。但如果仅以此来说明孔子成为中国文化最主要的宗师的原因,则是不够的。其实,《师说》的重点不是如何为师,而是如何向学。同时孔子是作为学而不是教的榜样而得到表彰的。这提示我们注意孔子本身的学对其教的意义。夫子自道说:“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述而》)又,“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述而》)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述而》)这种夫子自道也得到弟子及旁人的认可: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子罕》)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子罕》)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子张》)

学对教的意义不能仅理解为丰富知识,从而更具教的资格与能力。更重要的是身体力行的问学,给学生以向学的示范。只有真正“学而不厌”,才能做到“诲人不倦”。言传必须通过身教来加强。《论语》载:“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乡党》)这就是仁者(“爱人”)精神的日常表现。无论好学还是爱人,其实都是孔子人格结构的有机成份。《论语》所呈示的孔子人格是立体的、有深度,例如言情方面的“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述而》)“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述而》)又如立志,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为政》)要准确解释这其中每个关节的内容也许不容易,但不断追求向上的精神则跃然纸上。孔子一生胸怀大志,其教学生也以立志为要: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闻子之志!”曰:“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公治长》)

子路、曾晢、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吾知也!’或知尔,则何以哉?”路率尔而对曰:“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晳后。曾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先进》)

孔子为何“与点”,历来颇有些有趣的解释。皇疏曰:“孔子闻点之愿,是以喟然而叹也。既叹而云吾与点也,言吾志与点同也。所以与同者,当时道消世乱,驰竞者者,故诸弟子皆以仕进为心,唯点独识时变,故与之也[24]。”朱熹《集注》则谓:“曾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而其言志,则又不过其所居之位,乐其日常之用,初无舍己为人之意。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其言外[25]。”这两则评论,皇侃指实,朱熹向虚,虽然显得深刻,但所谈都是言外之意。其实,平实一点理解也有它的意义。联系前面夫子“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的说法,不见得他对子路志于仕就不以然,其强调与点,倒很可能是对子路“率尔而对”,“其言不让”之鲁莽的一种反讽。这“言不让”,不仅是发言抢先,更有口吻之自负得意的问题。在孔子看来,这至少是修养不足的表现,所以得“哂之”。

言志是严肃的事情,但这里绝无圣人板着面孔说教的感觉。它既见孔子施教之活泼、亲切,又显其性格之丰富、可爱。用现代广告词,是“非常人性化”。夫子最得意的门生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子罕》)孔子“有教无类”,既不教人升官的门路,也没提供发财的技巧,孔门弟子没听说有因孔子而富贵的。这么多的门徒追随它,除了学识,就是人格的力量。人格的表现就是身教。因为儒教是成德之教,故立言与立德是统一的。对于后世执教为业者,传道、授业、解惑很不容易。可对孔子之所以为孔子而言,这还不够。是立言、立德同立教相统一,才是孔子成为万世师表的实质。从社会学的观点看,也可说孔子是人格与角色的统一。更准确说,是他的人格创造了角色。孔子并非有意识地遵循某种角色规范,因为在民间行教即使孔子不是第一,也是罕见的现象,更不要说形成职业阶层了。他的行为本身就创造这个角色规范。中国文化中所讲究的师道就只有从孔子身上追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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