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良
还应该指出,作品在进行说明和议论时,不是单纯的抽象的说明,而是非常富有文学的形象性。首先,说明、议论的语言是形象化的文学语言,如“包身工是一种‘罐装了的劳动力’,可以‘安全地’保藏,自由地使用,绝没有因为和空气接触而起变化的危险。”又如“黑夜,静寂得象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毕竟是无法可以抗拒的。”这种比拟,准确鲜明,而又饱含着作者的革命激情。其次,在说明、议论中,又穿插着生动的描写,例如,说明“一·二八”战争后包身工大量增加的三点理由时,就穿插了芦柴棒生病时惨遭非人的折磨的生动的描写,这种描写,使说明部分更加具体有说服力量。
把纷乱的片断的材料,用时间线索串连起来,井井有条,空间上看展示了整个人间地狱画图,时间上看表现了过去、现状和未来,而又脉络清楚,层次鲜明,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品。
三、准确数字和科学分析相结合,从而展示了包身工制度的严重后果
真实是报告文学的主要特征之一,因此决定了报告文学必然要使用较多的统计数字。这篇作品就用了许多统计数字,例如: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这里的数字,表明住处是多么拥挤,平均每人大约只有半平方米睡觉的地方。
“做十二小时的工,据调查,每人平均要吸入0.15克的花絮。”“盛夏一百十五六度的高温下面工作的情景,那就决不是外面人所能想象的了。”这里的数字,表明了劳动条件是多么恶劣,身体要遭受到多么严重的摧残!
“包身工一般是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大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而以芦柴棒为例,仅两年时间,“带工老板在她身上实际已经收入二百三十块钱了!”这里的数字,表明了剥削量是多么惊人!
这些数字的一个显著特点是精确,象每人每天平均吸入0.15克花絮,就是经过长期深入调查得到的精确数据。老板从芦柴棒身上两年共榨取二百三十块钱,是和芦柴棒的平均日工资相吻合的。精确的数字,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性,使之更具有生命力。
作品运用统计数字,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通过数字进行科学的分析。作品说到在中国的日本纱厂飞跃膨大时,举了一个例:“单就这福临路的日本厂子讲,1902年日本大财阀三井系的资本收买大纯纱厂而创立第一厂的时候,锭子还不到两万,可是三十年之后,他们已经有了六个纱厂,五个布厂,二十五万个锭子,三千张布机,八千工人和一千二百万元的资本。”通过前后数字对比分析,证明了“在一种特殊的优惠的保护之下,吸收着廉价的劳动力的滋养,在中国的日本纱厂飞跃地膨大了”的结论,有力地揭示了包身工这一罪恶制度的严重后果。同时,在这基础上,作者提出了“日本厂的每一个锭子上面都附托着一个中国奴隶的冤魂”的论断,这是强有力的血泪控诉!
纱厂飞跃膨大,这是罪恶制度严重后果的一个方面,由于它的膨大,又加速农村的破产,更多的饥饿的农家儿女流入城市,包身工的数字大量激增。这里,作品又提出了精确的数字,“杨树浦某厂的条子车间三十二个女工里面,就有二十四个包身工”,比例高达百分之七十五。“即使用最小的约数百分之五十计算,全上海三十家日本厂的四万八千工人里面,替厂家和带工头二重服务的包身工总在二万四千人以上。”而这大量的包身工,由于生活条件、劳动条件的恶劣,饱受摧残凌辱,能够做满三年期限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二,换言之,就是有一万左右的人在三年内要因受折磨而死亡。
帝国主义经济侵略,促使中国农村破产,大量农家儿女沦为包身工;包身工的激增,又滋养着帝国主义纱厂膨大。如此循环不已,这就是这一罪恶制度的严重后果。作品正是用精确的数字和科学的分析,深刻地揭示了这一点。
四、形象生动的语言,加强了人们对于包身工制度的憎恨
语言精炼、形象、生动,是这篇作品艺术上取得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加强了读者对于包身工制度的憎恨。
作品描写人物的语言,精炼简洁,形象鲜明,常常是寥寥几笔,就描绘出了人物的特征,给读者深刻的印象。例如,作品开头写到“一个穿着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在吆喝着女工们起床,只用一句话写他的穿着,抓住了特征,表现了他的身份,也流露出了作者的憎恶感情。经过一阵吆喝,女工们忙着起床了,工房就象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那男人虎虎地向起身得慢一点的人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向楼上的另一群人呼喊:‘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这里写这个打杂快速的连续动作,写他踢人时用了“虎虎地”这个状语,十分逼真地表现了这个凶暴的流氓本相,语言十分简洁,而又形象鲜明。
语言的形象性不仅表现在描写人物上,可以说到处都有。例如说带工老板“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就非常形象地表现出了流氓的性格,说“包身工是一种‘罐装了的劳动力’”,“绝没有因为和空气接触而起变化的危险”,比喻新颖贴切,形象鲜明,表现了包身工们没有半点自由的受压状态。写到纱厂车间里音响、尘埃和湿气三大威胁时,也用了生动的比喻。“沙沙的急雨”和“隆隆的雷声”这两个隐喻,写出了远处的听觉感受,接着,用了“马达的吼叫、皮带的拍击、锭子的转动、齿轮的磨擦”四个排比句子,然后把“一切使人难受的声音”比喻成“好象被压缩了的空气一般紧装在这红砖墙的厂房里面”,给人以强烈的感受,就象听到车间里的巨响一样。用“爱作弄人的小恶魔”来比喻无孔不入的飞絮,加强了读者的厌烦感觉。作品还特别用了“你就可以听到”、“你的听觉”、“你可以假想一下”、“有人在你面前”等语句,这种唤起读者已有的生活经验的语句,能够丰富读者的想象,使读者产生身入其境之感,因而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效果。
通过对话表现人物的性格,是作品的语言特点之一。包身工这些奴隶,虽然是会说话的工具,但也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利,作品没有写到他们的对话,但写包身工的压迫者时,对话起了很大的作用,每一段对话都生动地表现了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例如,芦柴棒生病时,打杂的说:“假病!老子给你医!”打杂的向芦柴棒头上泼了盆冷水,寒冬时节,她反射地跳起来了,老板娘就笑着说:“瞧!还不是假病!一盆冷水就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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