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云港市灌云县板浦镇板浦高级中学 杨永栋 曹兴戈
王国维在解释诗的“境界”(意境)时这样说:“境非独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他在评价诗的境界高下时尤重人的格调之高,推重写出真情实感者。元白两诗境界的高下,我们还可从诗人格调在诗中的投射与表现来分析。从诗人投射在诗中的情感的内涵来分析。为此,我们还可以从诗人表现在诗中的叙写(言说)姿态作一简要分析。从诗人对演奏者的言说姿态来看,元稹始终是居高临下的,是高高在上的。他对管儿演奏技艺是“赏奇”“赏着奇处惊管儿”;对管儿是劝诲式的口吻,“管儿管儿忧而衰,尔衰之后继者谁”,即便是践诺赠诗和寄于同情,也是俯就的;“我为含凄叹奇绝”,所叹的也仅止管儿的技艺。换句话说,他始终未将管儿当作人格对等的“人”来看待,遑论知音!因此他所表达的情感是矫作的,与读者始终隔着一层,不是王国维所看重的“真感情”。而白居易则不同,他将琵琶女引为知音,知其心曲,为其叹息,向其倾诉。从“琵琶声停欲语迟”到“犹抱琵琶半遮面”,演奏前的表现就引起他的关切;从“未成曲调先有情”到“似诉平生不得志”,再到“说尽心中无限事”,再到“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心与心的交融与理解已是“灵犀一点频相印”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也正因为如此,他谪迁后的孤独、郁闷才油然袭上心头,“是夕始觉有迁谪意”,这一点是元诗中始终没有达到的境界;白居易对琵琶弹奏的感受是“如听仙乐耳暂明”,要主动“为君翻作《琵琶行》”,并在第二番演奏中泣下最多,乃至“江州司马青衫湿”,字里行间流淌着“真感情”。而就赠诗这一细节,元稹就被动和勉强得多了:先是“许作长歌始终说”,挂在嘴上始终没有行动,后来是“如今左降在闲处,始为管儿歌此歌”,一个“始”字道出了他因为“闲”才有践诺之可能的勉强。同时,两位诗人就琵琶演奏所表达的感情的内涵和深度也有质的差异。思想感情格调的高低自然会影响着以“言志”为宗旨的诗歌的境界,这上文已经论及,兹不赘述。
从两诗在构思、立意、结构和意境创造方面的差异,我们不难发现两位诗人在精神境界和审美艺术功力方面的差异与高下。“诗有别材”,当然包含着诗歌创作与鉴赏要遵循自身的审美规律之意,但是,诗人自身的精神、气质和思想境界也应该是这个“材”中的应有之义,要不然,“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的谆谆告诫何以得到众多诗人和评论家的重视!应该说,“从喷泉里流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流出来的都是血”(鲁迅语)确是对文学创作的深刻体悟。当然,我们亦应承认白诗是在元诗基础上的通变和创新,两位诗人的创造能力和成果都应该得到肯定和尊重。而在当前研究性学习方兴之际,若以两诗的比较作为研究性课题指导学生进行学习和研究的话,对于培养学生的探究兴趣和能力,应该是大有裨益的。
──原载《新语文学习(教师版中学专辑)》,2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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