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一书,虽然作者自言“满纸荒唐言”,但是其中牵涉到神仙鬼怪、奇言异志的情节并不占主要地位,全书的情节仍然是以现实性为主。但是即使只从这些偶尔出现的与神怪有关的情节来看,却无不在文中的关键地方出现,例如最开始的大荒上顽石与一僧一道的对话,揭示了全文的创作来历;贾瑞正照风月鉴,点出了风月宝鉴书名,并可以为后人揭示反照风月宝鉴的研究方法,等等等等。作为在全书文章中曾多次出现、并起着主要穿针引线作用的通灵宝玉,作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本文将从通灵宝玉的来历和寓意出发,由点及面地铺设开去,对书中的有关情节作一些具体的讨论,从而看到作者精心构思设计的写作方法在此的妙用。
一、作者原设计中通灵宝玉涉及分身法
关于这个问题,从开卷第一回中就有明显的体现,作者在讲到“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的顽石时,曾有脂批指出“高经十二丈”对应“十二钗”,“方经二十四丈”对应副十二钗,这就由此告诉读者,这块文中被视为命根子的通灵宝玉的原型,实际上照应了全书的三十六钗,也就是说,三十六钗中的任何一钗,也都是女娲石的一部分。
在传说记载中,南康记:“归美山,山石红丹,赫若彩绘,峨峨秀上,切霄邻景,名曰女娲石”,可见这块女娲石,原本是赫若彩绘的红石。那么,落在青埂峰下的这块顽石,经过一僧一道大展幻术,变成的通灵宝玉自然也就应该是一块鲜明莹洁的红玉。
在文章中,作者没有公然写出此玉的颜色,只是通过委婉的写作方法隐写了它的颜色:第一次是宝钗托此玉在手上时看到的,“大若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相护”,脂批在“灿若明霞”处点出“色”字,霞为何色?古文中多喻指红色橙色。另一处是莺儿给宝玉打络子,但讨论用什么颜色的络子才好看时,宝钗道,“若用杂色断然使不得,大红又犯了色,黄的又不起眼”,既然用大红是犯了色(重了色),那么所络之玉定然是一块红玉无疑。
这样顺序推理下来,这块通灵红玉在文中的出现,也就自然照应着全文的三十六钗了,那么,作者这样写的意义何在呢?
先抛开通灵宝玉不谈,我们来看一看有关“红玉”的批语,凡是读过红楼梦的读者都不难发现,作者在文中用了大量的“红”字和“玉”字,不仅是在诗词歌赋中,而且在书中人物的衣食住行上,也同样用了大量的“红玉”二字,只不过其中有很多地方由于作者的笔法高超,并不让读者觉得厌烦──这种特点在同样被世人认为是香艳文字的后四十回中并不具备,这也是续书后四十回不是原著的一个重要佐证。作者甚至把太虚幻境中饮的茶名为“千红一窟”(隐哭字),明白地告诉读者他要在文中成千上万次地哭这个“红”字,可以说整部书都为这一个红字所作也不为过,君不见书名便要叫做红楼梦么?
在有关木石前盟的来历这段文字中,有若干处脂批牵涉到了“红玉”隐含的意思,例如“绛珠仙草”之“绛”处,有脂批曰“点红字,试思绛珠二字,岂非血泪乎?”。作者在这里用的是会意法;“赤瑕”之旁有脂批曰“点红字玉字二”,这里用的是会意法和拆字法;“神瑛侍者”的“瑛”侧,有脂批曰“单点玉也”,同样是用的拆字法;眉批:“按瑕字本注:‘玉小赤也,又玉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极!”,此处的红玉则已不再指物,而是指人了;同理根据上述方法,我们可以将“绛珠”两字解为“红玉”
二字,这是根据脂批会意与拆字法的提示。
脂批在这里不厌其烦地反复强调“绛珠”与“红玉”的关系是为何呢?是不是只能理解为黛玉的前身是红玉,黛玉是从红玉脱胎变化而来呢?果不其然,在三十四回中作者笔下对小红的介绍时,言道:
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黛玉、宝玉,便都把这个字隐起来,便都叫她小红。
旁有一条脂批,“红切绛珠,玉则直通矣”,这条脂批更进一步说明了红玉与绛珠的关系,并且还透露了“玉”字是实际被隐写的女子的名字中的一个字,无怪乎作者要安排小红与黛玉一样姓林,而且和黛玉只是乳名一样,红玉也只是小名了。
既然全文的三十六钗都是通灵红玉的一部分分身,而作者笔锋一转,又将红玉落在了小说人物身上,那么作者的本意是要用书中诸女子为红玉写传也就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事了,而这部传的主要人物,又集中在贾宝玉所带(黛)之玉的身上。通过以上一系列的脂批,我们可以比较清楚地发掘出作者小说人物构思的原意图,从而也可以看出作者为小说人物取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都是为了配合全书隐写的需要精心设计的。
二、石头在文中惯用多种笔仗,具有多重身份
熟悉小说情节的读者都不难看出,小说的第一作者便是石头,因为小说上所记,是石头下世数载亲身经历过的一段遭遇,因此这部小说才有另一个名字《石头记》,但是在脂批中,曾多次将石头与宝玉乃至作者混同起来,亲热地称之为“石兄”,试举文中的一些例子:
宝玉第一次摔玉时有脂批道:“试问石兄,此一摔比青埂峰下萧然坦卧,何如?”此处是指青埂峰下顽石幻象──通灵宝玉。
第八回,宝黛钗三人喝酒作乐时,有脂批:“试问石兄,比当时青埂峰猿啸虎啼之声何如?”,这里显然是指贾宝玉。
在红楼梦曲引子“开辟鸿蒙,谁为情种”处有夹批道:“非作者为谁,余又曰,非作者,乃石头耳。”,这里则是称石头记的作者为石头。
除此等多处地方之外,在元妃省亲一段情节中,元妃对大观园繁华场景作一番感叹后又紧接着以石头口气回想自己在青埂峰下荒弃的凄凉,其间人称的偷换被此处的脂批称为“自此时以下,皆石头之语,真是千奇百怪之文”,可见这里是作者有意留下的纰漏,借以将文中较少着正面笔墨的元春与石头、乃至与红玉挂上钩来。否则作者何必要在书中设计宝玉先为怡红院题“红香绿玉”的匾额,而被元妃改为了“怡红快绿”的情节,只因为其中的“香玉”两字犯了元春背后所隐女子的真正名讳,才会被作者似作避讳而实际目的则是为了点出。(这里的避讳在诗句“绿玉春犹卷”时又一次点明)
三、与通灵宝玉有关的情节均牵涉到文中的大过节处
全书除贾宝玉数次摔玉以外,通灵宝玉的正文实际体现在“宝玉对金钗”、“通灵宝玉除邪祟”两段文字中,以及文中曾提到的后文“甄宝玉送玉”、“凤姐扫雪拾玉”等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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