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以罪谪之身,被贬来到荆天棘地的黄州。他在黄州总共有四年,是他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段。为了糊口,他不辞劳作,情愿做个躬耕自给的农夫,也不受众人的怜悯。他的好友马梦得,替他在东城门外请领了一处荒弃的营地耕种。苏东坡一向爱好白居易,且当年白居易作忠州刺史时作有一首《东坡种花诗》,而忠州、黄州皆是他们的谪地,且都是在城东,所以苏东坡就给这块土地称之为东坡,从此自号为“东坡居士“。乌台诗案给苏东坡的打击是相当沉重的,他因言惹祸,结案后被贬到荒僻的黄州,也不得不为口腹奔走道途。他叹他自己:“自笑平生为口忙。”放逐的生活使他的心灵产生蜕变,思想和文章的风格都有所变化,著名的“赤壁赋”、“念奴娇”、以及“记承天夜游”便是此时的作品。苏东坡那份安详、自足的心境,表露无疑:“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寄蜉蝣于天地,眇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黄州的生活对于苏轼来说变成了一种享受,他在此地交游,读书作文,豁达的心境,享受着这里的月光和美酒。
元丰七年(1084年)三月,神宗手诏苏轼改任汝州团练副使,诏中有“人才实难,不忍终弃”的句子,苏轼感到了欣喜。不久神宗驾崩,新皇帝登基,小皇帝赵煦年方九岁,由祖母高太后摄政。高太后是倾向于保守派,反对变法的,对于苏轼的才华也是颇为赏识,于是召苏东坡回京,他迅速升官,最初知登州,到任五日又以礼部郎中召还京师,很快升迁为起居舍人、中书舍人,成为三品的翰林,负责起草诏书,即翰林学士知制诰。苏轼达到了他一生仕途的最高峰,也是他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
这一次是因为他站在了保守派的对面。高太后垂帘听政,保守派东山再起,他们纷纷要求尽废王安石变法的内容,恢复旧制,而苏东坡则认为尽管变法有不少的弊端,但是其中也有很多切实可行的内容,应该进行区别对待,不能仅凭意气用事,而应该保留有利的内容,去掉其弊端即可。为了此事,他多次与执政的司马光发生当面的争论。竟然有人将苏轼比喻为第二个王安石。苏轼在朝为官的几年中,他触犯了每一条做官成功的规则。朝廷的斗争以他为中心,有几十篇表状攻击他,太后不理,并命朝臣不要再进言,并要处罚弹劾苏东坡的人。朝臣面子尽失,对苏东坡恨意更深。
弹劾苏东坡的状子一天比一天多,幸亏有高太后的保护,没有遭到悲惨的结果。或许是感到自己的处境又一次步入艰难,于是,他再次请求外调。元祐四年(1089年)三月,他终于如愿了,以龙图阁学士出任杭州。
苏轼在杭州太守任内,又操作实施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更新建筑,建设公立医院、建设城市供水系统、修筑运河、建水库、筑苏提,整建西湖等等,为这个城市的发展立下不少的功劳,也可以看出苏轼实在也是个实干家。
元祐八年(1093年),高太后去世,哲宗亲政,宣布继承神宗的未竟事业,不久朝中重臣大换班,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革新派重新执政。
苏轼既然是两派的共同敌人,这一次又是在劫难逃。不久,苏轼被撤掉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的官衔,被贬往英州,厄运接连降临,又被贬为建昌军司马,安置惠州,惠州即今广东惠阳,历来只有重要的政治犯才被流放此地,苏轼可能意识到北还无望了,于是,他把家人安置在宜兴,只有三子苏过和侍妾朝云陪伴奔赴惠州。绍圣元年(1094年)十月,苏轼到达惠州,苏轼在惠州学习佛经,吟咏创作,支撑他的无疑又是他的达观和洒脱。有诗《荔枝叹》一首可以一见此时苏轼情怀:“十里一置飞尘灰,五里一堠兵火催。颠坑仆谷相枕藉,知是荔支龙眼来。飞车跨山跨横海,风枝露叶如新采。官中美人一破颜,惊尘溅血流千载。永元荔支来交州,天宝岁贡取之涪。至今欲食林甫肉,无人举觞酹伯游。我愿天公怜赤子,莫生尤物为疮痍。风顺雨调百谷登,民不饥寒为上瑞。君不见:武夷溪边粟粒牙,前丁后蔡相笼加。争新买宠各出意,今年斗品充官茶。吾君所乏岂此物?致养。体何陋耶!洛阳相君忠孝家,可怜亦进姚黄花。”
绍圣四年,反对派看到苏轼如此旺盛的生命力,自然是恨的咬牙切齿,于是,一纸贬书,苏轼再次被贬为琼州别驾,安置于昌化军,也就是儋州,位于海南岛的西北部,所谓天涯海角,就是这儿,这里可是历代贬官的最远的地方,可是苏轼在此依旧活得丰富多彩,更为可喜的是他的创作也极为丰富。
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哲宗驾崩,年仅二十四岁,即位的是宋徽宗,向太后垂帘听政。向太后也是倾向于元祐老臣的,于是流放边地的许多人接诏内迁,当时有人作诗曰:“时雨才闻遍中外,卧龙相继起东南”,苏轼也是在召还之列,年过花甲的苏轼得以生还,自然感慨万千,他与苏辙决定聚首常州。
回首多年的经历,苏轼情不自禁,吟诵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不幸,到达仪真的时候染病,坐船来到常州后,不见好转,而且病情日益加剧。公元1101年七月二十八日,苏轼病逝,终年66岁,死后苏辙遵遗嘱将其葬于汝州之峨眉山。
苏门六君子李文叔作祭文曰:“道大难容,才高为累。皇天后土,鉴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谁不尽伤?闻所未闻,吾将安放!”
苏辙所作墓志铭,更是道出了苏轼一生的精髓,可谓乃兄知音也:“公之于文,得之于天。少与辙皆师先君,初好贾谊、陆贽书,论古今治乱,不为空言。既而读《庄子》,喟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乃出《中庸论》,其言微妙,皆古人所未喻。尝谓辙曰:“吾视今世学者,独子可与我上下耳!“既而谪居于黄,杜门深居,驰骋翰墨,其文一变,如川之方至,而辙瞠然不能及矣!后读释氏书,深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浩然不见其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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