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上《远东:朝鲜战争》的最后一页之后我坐到了我的电脑桌前,用键盘敲击出我复杂的思绪。我出生于七十年代末,是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并生活在日渐丰裕的物质环境中的一代。对此我既感到庆幸亦感到可惜,庆幸的是我出生在城市,出生在一个没有硝烟,没有饥饿,没有疯狂政治运动的年代,可惜的是我错过了轰轰烈烈,起伏跌宕的大时代,而且我从父辈那一代人身上再也找不到多少那个时代的痕迹。
去年的9月9日是共和国的缔造者毛泽东逝世27年纪念日。从官方的媒体里我还没有发现有任何的提及或悼念(也许是我没有注意到)的新闻。毛泽东这个名字到了今天更多的人只是把它作为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的象征,而部分学者或精英们则惯于把它作为一个抨击昨日的社会以充实自己的论据的政治符号。无论怎样,今天我们依然生活在这位伟人亲手缔造的国家里,我们至今大部份行之有效的制度,整个社会普遍的道德基础和日常生活中所习以为然的方方面面都留有这位伟人的影子,但他的名字以及影响却似乎逐渐在国人的思维中消失。当我翻开历史追寻及思考这个国家成长的历程后却发现,毛泽东这个名字以及它所象征的革命精神已经深深地熔铸到整个中华民族的灵魂与政治文化之中!
“……尼赫鲁在1947年8月宣告:“机会之门为我们打开了”,我们要结束“贫穷与无知和疾病与机会不等。”两年以后,毛泽东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我们国家的前途是无限光明的’。但是,罗恩说:“当印度领导人今天在准备庆祝印度头一个50年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除了在人权和公民自由的领域外,几乎在每一个层面,中国都在改善其人民——包括最穷的公民——的生计方面比印度做得更多”。印度外交部长、前驻中国大使说:“毫无疑问,从直接的对比当中,中国做得比印度更好。所有的主要指标都比印度更好。”
——韩德强《五十年、三十年和二十年》
1950年,是一个伟大新纪元的开端,同时也是初生的共和国所面对第一次严峻考验。
1949年宣布建国时,大陆上的国民党残部以及各地的土匪总数超过二百万,蒋介石仓惶逃到台湾岛上对反攻大陆残存幻想,西藏仍然处在封建的农奴制的统治下几乎与世隔绝,在经历八年抗战与三年内战后的中国只有在东北日本统治时期留下仅有的一点工业基础。就是在这样一个满目苍夷的废墟中站起来的中国人在以毛泽东为首的共产党领导下第一次以主人翁的姿态去审视并着手重建一个强大的国家。
从1950年所颁布并实施的一系列的法规及决定有力地显示出新生的人民政府的胸襟与抱负:
1950年2月24日,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发布关于严禁鸦片烟毒的通令。在新政权强有力的管制下,仅仅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危害中国百余年的鸦片烟毒就被禁除,几近绝迹。
1950年3月,政务院颁布《关于统一国家财政经济工作的决定》。要求统一全国的财政收入统一全国物资调度,统一全国现金管理,以做到全国范围内的国家财政收支平衡。
1950年5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公布实施。
1950年6月30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通过由刘少奇支持制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宣布在全国废除地主阶级封建剥削的土地所有制。到1952年底,全国除新疆、西藏等地区外,基本完成土改。3亿多无土地或少地的农民无偿获得了约7亿亩田地,免除了每年向地主交纳约700亿斤粮食,地主阶级被彻底消灭。
1950年10月1日,从成都到重庆的成渝线建成通车。这条全长505公里的铁路是1950年6月开工,这是新中国建成通车的第一条铁路,也是我国自行设计施工,完全采用国产材料并且没有向外国借款修建的第一条铁路。
1950年10月3日,新中国创办第一所新型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同盟会元老吴玉章任校长。
1950年10月14日,政务院颁布《关于治理淮河的决定》,全面治理淮河工程正式开始。
……
但正当国民经济一步一步地从崩溃的边缘走回正轨时,中国东北边境的邻国爆发了一场内战,并由于世界第一强国美国的积极卷入而令新中国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1950年10月3日,当金日成委托特使带来的请求中国出兵的急信时,毛泽东陷入了苦思之中。无用置疑,以中国当时的状况及设想不愿意同时也没有能力卷入一场大规模的局部战争,而且对手还是在二战中所向披靡的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6月27日杜鲁门在宣布出兵朝鲜的同时,公然声称:‘我已命令第七舰队阻止对台湾的任何进攻’。在使台湾‘中立化’的借口下,美国海军开进台湾并控制了台湾海峡。以朝鲜爆发内战为理由占领中国领土,这完全是一种践踏国际法准则的侵略行为。1950年11月28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伍修权在联合国安理会上的发言,曾对美国的这种侵略借口加以有力地批判:‘各位代表先生,能不能设想,因为西班牙内战,意大利就有权占领法国的科西嘉?能不能设想,因为墨西哥内战,英国就有权占领美国的佛罗里达?这是毫无道理的,不能设想的。’”
但美国背信弃义地在解放台湾的问题上横插一杠不由得深深地激发起了毛泽东以及每一个中国人内心的积压已久的民族自尊。当1950年10月25日志愿军首战云山重创美军骑兵第一师后,世界开始隐隐地感觉到一个巨人即将在北半球站起来。历时两年零九个月的朝鲜战争表明了中华民族已经彻底摆脱了百年积弱,成为世界上一股不可轻侮的力量。关于朝鲜战争的胜负有许多结论,但设想一下,一个完全没有重工业及百废待举的新生国家和一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较量的结果是平手(姑且这么说吧,实际上中国人民志愿军是师出鸭绿江,最后与联合国军僵持在三八线),比如就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在擂台上和泰森那样重量级拳王打成了平手,谁能说这不是他的失败呢?
或许直观的比较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其时,美国的工业总产值占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工业总产值的一半以上,1950年美国的钢产量达到8772万吨,小麦产量达到资本主义世界总产量的30%以上,工农业总产值达到1507亿美元。1949年,美国的黄金储备价值为247亿多美元,占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总量的70%。美国还是当时世界上科技最发达的国家,拥有世界上最大、水准最高的科技人才储备。
……
到1950年,新中国的工农业总产值仅为574亿元人民币,换算成美元,还不够美国工农业总产值的尾数。以战争缴获为最主要军事武器来源的人民解放军是从使用大刀长矛作战的红军发展而来的,即便由于战争的胜利而使装备大大改善,而中国军队每个军70毫米的火炮也仅有190多门,是美军一个师装备的一半儿,而且大部分还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缴获的旧式火炮。”
——王树增《远东:朝鲜战争》前言
“令人十分吃惊的是,中共军队充其量只有迫击炮,却在朝鲜打败了全世界军队中火力最强,又完全拥有制空权的美国军队。中共军队使用的步枪和机枪,来源比较混杂。其中有从国民党军队手中缴获的美式武器,有的则是二战结束时在满洲收缴的日本造的武器。他们拥有大炮不多,而且大部分留在了满洲。”
——节选自贝文·亚历山大《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
而对一个国家、民族落后的痛苦体味最深的,莫过于它的军队。
按西方的军史学界的观点,朝鲜战争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从1950年6月25日南北韩之间爆发内战起,朝鲜人民军以强大的攻势把南韩军队及美军压缩在釜山防御圈内至1950年9月15日美军在仁川港成功实施两栖登陆切断北朝鲜人民军的后勤与退路使北朝鲜军队在迅速溃败中北撤。第二阶段则是指从1950年10月25日美军与志愿军在云山地区的遭遇战开始至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和《关于停战协定的临时补充协议》的签订为止。而我们所说的朝鲜战争应是指第二阶段。而整个朝鲜战争的主体都基本集中在从1950年10月到1951年6月这八个月里面,期间中国军队连续发起五次大型战役将战线从鸭绿江边一直推到38线附近,甚至曾经一度占领南韩首都汉城,最后由于军事上无法克服的困难尤其是后勤补给问题,最终与联合国军在“三八”线附近反复拉锯。余下的两年时间则在无数个小型战役中进行艰难的谈判,并最终于1953年实现停战。这便是对朝鲜战争的过程所作一个简要的概括。
以下是志愿军与联合国军在朝鲜战争中部分的统计资料:
志愿军 美军其他国家
阵亡 114000余人 33629人合计兵员损失约为17200余人(不含南韩军队)
战斗伤亡减员 366000余人 20600人
负伤 383000余人次 103248人
被俘 21400余人 3746人
失踪 29000余人(包含被俘)8000余人
合计 390000余人 169300余人
消耗各类物资 560万吨 7500万吨
从简单的数字中我们不能够得出什么深刻的结论,也无法显示出这场战争的残酷性。战争的车轮从来都需要无数士兵的鲜血去润滑,而我最关心的正是一个个普通的中国士兵他们在这场世界上罕有实力差距的战争中如何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支撑起民族的脊梁。直到今天,美国人用超级电脑都无法推演出为什么在当年上甘岭的战斗中美军会失败,那是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古老伟大的民族觉醒后所迸发出的力量有多么巨大!当我翻阅在图书馆里寻找到的许多关于这次战争的记述时激荡的思绪时常把我带回到五十多年前横尸遍野的朝鲜战场,我似乎亲眼看着巨大的美军坦克如何把中国士兵的身体卷进履带后又高高地抛起,看着成千上万的中国军队在汉江边被美军飞机任意扫射而血肉模糊地倒下,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中国军人在行军途中因为耗尽最后一点生命而无声无息地倒下,漫天风雪瞬即便掩盖了他们的躯体……杨根思、黄继光、邱少云这些到今天仍然能够从小学课本上见到的名字正是这支军队的缩影。五十年了,灵与肉早已化为明月与清风,就让我们摒除一会儿生命中的物欲回忆一下那个不可思议的年代吧:
“抗日战争其实是险胜惨胜,国民党军队被打的屁滚尿流。而同样是投降了中共的国民党军队却在朝鲜战争中把美军打的屁滚尿流……中国从他们的胜利中一跃成为一个不能再被人轻视的世界大国——如果中国人没有于1950年11月在清长战场稳执牛耳,此后的世界历史进程就一定不一样……当29日上午10时,美陆战第一师发起八次冲击后,阵地上活着的人只剩下杨根思和两名伤员,所有的弹药已经打光了。增援部队尚在途中,美军又发起了第九次冲锋。这些身经百战的志愿军士兵对死亡和战斗已经习以为常,战斗对于他们就像农民的耕作,无所谓恐惧和紧张。当面临人员伤亡殆尽,不可能再次守住阵地的时候,杨根思最惦记的是将那挺贵重的重机枪带走交给后面的部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两名快耗尽体力的伤员受命带着重机枪离开时,只是冒着炮火站直了冻饿数天的身子,给连长行了个军礼作为永别。当美军再次冲上阵地时,杨根思引爆了炸药。随后不久,志愿军步兵们又顶着美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向那个阵地发动了第十次反击……
12月1日,进至清津、惠山镇等地的美军开始向咸兴地区撤退,柳潭里的陆战第五团和第七团也在大量飞机坦克支援下全力冲出包围,向下碣隅里靠拢。而志愿军的冻饿减员已达到惊人的地步,战斗异常惨烈、悲壮。坚守死鹰岭1519主峰的五十九师一七七团临时拼凑的一支部队英勇奋战,用收集来的手榴弹,铺天盖地的投向冲击的美军,总共打垮了敌人8次冲击。这片阵地上的积雪被炮火烤化,冷风一吹就又把剩余60多名志愿军守军都冻在泥雪中。当美军突围行动开始后,他们中多数人腿已经冻得坏死,被结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美军丢弃冻坏的重装备,沿着死鹰岭山下公路向东撤退。最后这些生还者由团指挥所和医护人员撬开冰块背下来的。志愿军第八十一师第二四二团第五连奉命在美军撤退途中设伏。当战斗打响后,却无人站起来冲锋。已经展开战斗队形的整整一个连的干部战士,全部冻死在简易的掩体中。一百多人的连队,幸存者仅仅是一个掉队战士和传达命令的通讯员。第六十师第一八零团二连在守卫黄草岭1081高地时全连都冻死在阵地上,许多士兵的手冻结在步枪上无法分开。这些顽强的士兵在连续几个昼夜摄氏零下40度的严寒中,没有一点热食进口,依旧静静的埋伏在冰冷的雪地里。”
——节选自《清长之战》英国牛津大学战略学家罗伯特·奥内尔博士著
“这是三连的最后时刻,也是那些亲眼目睹了松骨峰战斗的美国人记忆深刻的时刻。没有了子弹的中国士兵腰间插着手榴弹,端着寒光凛凛的刺刀无所畏惧地迎面冲了过来。刺刀折断了,他们抱住敌人摔打,用拳头、用牙齿,直到他们认为应该结束的时候,他们就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共产党员张学荣是爬着向敌人冲上去的,他已经身负重伤,没有力气端起刺刀,他爬到美军中间拉响了在牺牲的战友身上捡来的四颗手榴弹。一个叫邢玉堂的中国士兵,被美军的凝固汽油弹击中,浑身燃起大火,他带着呼呼作响的火苗扑向美军,美军在一团大火中只能看见那把尖头带血的刺刀。美军士兵在这个"火人"面前由于恐惧而浑身僵硬,邢玉堂连续刺倒几个敌人,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紧紧抱住一个美国兵,咬住这个美国兵的耳朵,两条胳膊像铁钳一样箍住敌人的肉体,直到两个人都烧成焦炭。
美军的第五次冲锋终于失败了。松骨峰的三连阵地上只剩下了七个活着的中国士兵。
松骨峰阵地依然在中国士兵手中。
松骨峰战斗最后结束的时候,一个从中国来到朝鲜的名叫魏巍的作家和一一二师师长杨大易一起走上了三连的阵地。阵地上,在几百具美军士兵的尸体和一片打乱摔碎的枪支中间,他们看见了牺牲的中国士兵仍保持着的死前热血贲张的姿态。他们手中的手榴弹上粘满了美国兵的脑浆,嘴上还叼着美国兵的半个耳朵。那个名叫邢玉堂的战士的尸体还冒着余烟,他的手指已经插入他身下那个美国兵的皮肉之中。作家魏巍将松骨峰战斗写成了那篇著名的通讯,名为:《谁是最可爱的人》”
——王树增《远东:朝鲜战争》
“中国人释放俘虏的做法与北朝鲜人对待俘虏的做法截然不同(北朝鲜人往往在俘虏脑袋后面补上一颗子弹)。
有一次,中国人甚至将重伤员用担架放在公路上,尔后撤走,在我方医护人员乘卡车到那里接运伤员时,他们没有向我们射击。
我们后来体会到,中国人是坚强而凶狠的斗士,他们常常不顾伤亡地发起攻击。但是,我们发现,较之朝鲜人他们是更加文明的敌人。有很多次,他们同俘虏分享仅有的一点食物,对俘虏采取友善的态度。这样做,很可能是想让俘虏深深感到,生活在共产主义制度下要比资本主义制度下好得多”
——马修· 李奇微《李奇微回忆录》
今天,当我们为经济的高速增长而喜悦不已,为汹涌澎湃的物质狂潮所倾倒,为在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中争得一席之位而殚精竭虑时,还有多少人会记起那些至今仍长埋在长津湖畔和马盖高原上的中国士兵,还有多少人能够想象得出那些穿着朴素军装的中国农民怎样啃着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的玉米棒,一把炒面一把雪的艰苦生活;怎样一边与无情的严寒作斗争一边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飞机大炮吗?“喋血岭”、“伤心岭”、“喇叭高地”,这些名字的意义只有那些在当年残酷无比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美军老兵才能够颤抖着说出。在美国,朝鲜战争成为“被遗忘的战争”,就连商业触觉向来敏锐的好莱坞大导演们也从未踏足这片“禁地”。美国人真的忘记了吗?恐怕不是,只是现实与自尊之间的矛盾与难堪令美国人自觉地选择了遗忘。美国政府、美国军方、普通的美国人都无法说清楚为什么在当年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仍然取得这样一个难堪的结果。但可悲的是,在今天的中国它同样也是一场“被遗忘的战争”,不同的只是它是被政府与媒体有意无意地忘记而已。在战争最艰难的时期,几乎每次战斗都是以坚守阵地的最后一个中国士兵怀抱着爆破筒或成捆的手榴弹扑向敌人而结束。曾经在太平洋战争最残酷的岛屿争夺战中与誓死不降的日军精锐交手过多次的美军陆战队都被中国人即使在强大的火力面前依然一波又一波似乎永不停息的进攻精神所震撼。用一个美国老兵的话说:“……他们好像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每当我看到这些类似的回忆录时总感到无比的心酸,难道中国人的生命就真的如此不值钱吗,难道每一个死于敌人炮火之下的志愿军士兵不都是有父母生养的吗?就是因为装备的落后,不知道有多少志愿军战士被炸死轰死烧死,因为没有空军,后勤补给线受到美军飞机的严密封锁,无法为前线提供足够的御寒衣物,导致有近90%的志愿军战士身上有冻伤。强大啊,强大啊!中华民族自1840年开始便成为世界列强眼中的劣等民族、东亚病夫,如果说八年的浴血抗战令到中国在乱刀宰割中痛醒,那么在朝鲜战争中的奋力一搏才令中国真正在世界上站起来,尽管满身伤痕,一无所有,但终于是用自己的双脚稳稳地踏在东方的大地上,用力地挺直了被压弯足足一个世纪的民族的脊梁!
半个多世纪过去,硝烟散尽,朝鲜三千里江山依旧秀美动人,那是因为有十四万的中华儿女已经化为她的一部分默默地守护着,其中有一个士兵的名字叫毛岸英。他是那个伟大邻国的领袖毛泽东的长子,是一个童年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甚至是安定生活的苦孩子,他自出生那天起便随母亲杨开慧到处奔波逃难,八岁时连同母亲和两个弟弟被军阀抓去坐牢并亲眼目睹母亲被处决。日后一度与弟弟岸青(二弟岸龙病故)在上海四处流浪,以卖报推车为生,期间曾被巡捕殴打成脑震荡。毛岸英后来到苏联留学成为装甲兵上尉并随苏军攻入德国,一直至1946年才回到延安与阔别十八年的父亲毛泽东见面。
“抗美援朝开始后,毛泽东决定送儿子出国参战。江青和其他一些同志都曾劝过毛泽东,说岸英在单位里负责任务很重,不好离开,不要去参战了。毛泽东讲了应该去的道理。给我印象最深的仍然是那一句:“谁叫他是毛泽东的儿子!他不去谁还去?”
毛岸英牺牲后,彭德怀来了电报。叶子龙、同周恩来、江青商量一番、没有告诉毛泽东。后来,毛泽东办完公到新六所一号楼休息时,叶子龙和江青才把消息报告了毛泽东。
当时,毛泽东正坐在沙发里。听到消息先是一怔,盯着江青和叶子龙一声不响。江青和叶子龙不敢说第二遍,也没敢说一句安慰的话,不约而同垂下头。
于是,毛泽东眨了一下限,目光开始缓缓移动,望住茶几上的烟盒。他去拿烟,两次都没有将烟从烟盒里抽出来。我忙帮他抽出一支烟,再帮他点燃。
屋里静了很长时间,谁也没说一句话。能够听到的只有毛泽东咝咝的从牙缝往里吸烟的声响。陕北农民吸烟都喜欢发出这种咝咝声。大概是烟雾熏了毛泽东的眼睛,大概他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我见到毛泽东眼圈陡然一红,变湿了。
叶子龙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又沉默了很久,毛泽东吸完第二支烟,把烟头用力拧熄在烟缸里,发出催人泪下的一声叹息:‘唉,谁叫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呢……’
我把头扭向一边,我哭了。
毛泽东没有哭,又吸燃一支烟,开始听江青汇报儿子牺牲的经过。我只听清几句:敌机轰炸,扔燃烧弹,毛岸英从防空洞里出来就没回去,烧死了。更多的话我没听到。因为我脑子里总是回荡着那声叹息:‘唉,谁叫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呢……’”
——权延赤著《走下神坛的毛泽东》
在革命年代,毛泽东的家族已经为革命事业作出了巨大的牺牲,而在建国初期作为党和国家的领袖却再次为民族的利益失去至爱的儿子,试问世上有那个国家的领导人(除了斯大林之外,他的长子二战中死于德国的战俘集中营)愿意把自己的子女送上冷酷无情的战场,声称为维护南朝鲜的自由和独立的美国、英国以及联军中的各个国家的领袖又有那个会把自己的子女送去参加这场所谓的“为自由而战”的战争呢?
在这场与世界头号强国的对抗中,新中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得到了巨大的胜利。其代价是首先是遗留下台湾问题直至今天,其次打乱了新中国经济复苏的原计划,新中国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并从此中国与西方隔绝了二十多年(其实也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实施全面的封锁)而且在亚洲面临日益紧迫的战略围堵。但相比之下其好处却更加巨大,首先是朝鲜一战战出新中国的军威国威,从停战的那一刻起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敢忽视中国的存在,民族的自尊心自信心空前高涨,中国自近代以来首次成为左右世界进程的一支重要力量。其次,在与当时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军队长达三年的较量中令到中国军事思想产生剧烈的转变,并在战争中诞生并磨练出一支现代化的空军,而且也从此启动了中国军队的现代化进程。战争的结果令苏联对中国共产党刮目相看,并于建国初期对中国实施全面的援助,为中国建立健全的工业体系,复苏国民经济并在高科技领域取得长足发展留下不可磨灭的功绩。朝鲜战争的影响一直持续多年,尽管建国以后经历多次政治动乱,边境战事不断,甚至中苏反目后苏联在边境陈兵百万,但都一直未敢叫板中国军队,原因就在于各国皆慑于韩战中中国军队之威。举一个很明显的事例,1982年,被誉为现代海战经典的福克兰群岛战争中,远征万里的英国皇家海军成功地击败阿根廷海军向世界宣示对马岛无可争议的主权,但对于英国人引以为豪的东方明珠——香港却是如此顺利地交还给中国!难道这个在一百年前向中国倾销鸦片,作为八国联军中的一员攻入北京城火烧圆明园的老牌资本主义强国忽然之间大发善心吗?难道亚洲四小龙之一的香港还比不上大西洋上的几个小岛吗?历史证明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答案是实力!可以说如果没有朝鲜战争中显示中国巨大的战争能力,没有两弹一星显示出中国对高科技的驾驭能力,对核讹诈无所畏惧的气概,英国人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将其苦心经营一个多世纪的亚洲第一港——香港交还中国。中国之所以在毛泽东时期社会表面的动乱之下仍然能够维持整体大局的稳定,二十多年里在基本没有大的战事的和平环境下进行建设实在要感谢当年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毅然出兵朝鲜的伟大决定!
还有一样奇迹是,尽管朝鲜战争延缓了国内的重建速度,而且朝鲜战争的军费最高时甚至占国民生产总值的40%,但中国共产党一边在朝鲜应付美国军队一边应付国内的土豪劣绅和各式各样的投机资本家,在战争进行的三年内成功地复苏国民经济使之达到49年以来最好的状况,并学习苏联的经验拟定和执行了第一个五年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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