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展大熊猫的风波

要求中国赠送大熊猫已不可能了，人们又想出了一个新办法：短期租借中国的大熊猫。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第一、可以满足热爱大熊猫观众的需要；第二、可以提高群众对大熊猫处境危险的认识；第三、可以为保护大熊猫募集部分资金。中国一次租借大熊猫三个月，收入可达数十万美元，何乐而不为。

这事开始于1984年，当时没人反对。

到1988年前后，情况急剧发展，大约有30家动物园或公园和中国有关部门进行谈判，已有五家正在筹备展出，而且越来越具有马戏团式的赢利性质。人们有理由担心，这种“疯狂地”抢借大熊猫的趋势，可能会加速这一物种的灭亡。因为这样不仅会影响人工繁殖大熊猫，而且重金抢借大熊猫，会刺激中国政府去捕捉野外的大熊猫。所以美国托利多动物园展出的两只大熊猫，具有明显的赢利目的——计划300万美元的总收入中，只有30万美元用于中国的大熊猫保护事业；而且中国政府也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这次送展的是一对正在繁殖期的大熊猫，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和美国动物园协会就正式向法院提出了诉讼。他们认为托利多动物园的主要目的是商业赢利，而不是保护大熊猫；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处签发入境许证，违反了美国珍稀动物保护法和珍稀动物国际贸易协定。因为这两个法律都禁止对珍稀动物进行商业交易。因此他们要求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立即把大熊猫退还中国。

托利多动物园感到非常紧张，因为他们为筹备这次展览，已经花费了数十万美元。所以他们一方面寻找理由来反驳原告的起诉；一方面通过内线，赶快拿到大熊猫入境许可证。作为被告的另一方——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处作了让步，着手拟订一项严格控制租借大熊猫的政策，即禁止租借繁殖年龄的大熊猫，同时确切了解中国如何将这笔基金用于保护大熊猫。在新政策颁布以前，暂停办理租借手续。

对中国人来说，这场官司好比是一记耳光。不论是赞成的人——因为丢了钱，还是反对的人——因为丢了脸，都非常愤怒。但政府的态度比较冷静，把此事看作是美国的内政问题，认为中国出借大熊猫是友好的表示，同时可以向公众进行关于大熊猫处境困难的宣传，还可以募集保护野生动物的基金。正如中国大使馆文化处的一位负责人说的：“这对大熊猫和两个国家都有好处。”但也有一个部门做得有点不光彩，对一向关心和支持中国自然保护事业的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施加压力，威胁说，如果再干预此事，则将损害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使得基金会在申张自然保护的正义时，处境尴尬。

这场官司的结果如何？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想，官司打在美国，也是打在中国人的心上。美国是一个没有大熊猫的国家，还为大熊猫争吵得这么厉害；中国是一个唯一拥有大熊猫资源的国家，这既是光荣，也是责任。我们每个中国人都可以想一想：在这场官司面前，我们不一定支持哪一派，但自己思想上是站在哪一边？是站在用大熊猫赚钱的一边，还是站在保护大熊猫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