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生命都是地球主人

我多么期待有一天，四季不再流转，而我们即刻便能启程，离开家园，在这颗美丽的星球上，像这些鸟儿一样，开始一次神奇的旅程！

我多么期待有一天，人们能够打破地域国界的阻隔，明白地球是我们共有的家园，那么，我们一定能像鸟儿一样获得自由！

──雅克·贝汉

因为“２００４中法文化年”的关系，法国电影记录片《迁徙的鸟》在中国受到了格外重视。法国文化部部长让·雅克·阿里贡和中国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徐光春共同主持了《迁徙的鸟》中国区放映启动仪式。

作为中国电影史上引进的第一部数字纪录片，《迁徙的鸟》从２００４年１月１２日到３月１６日采用先进的“Ｄ５”格式在中国最具实力的１２个城市同时上映。中影公司温同庆经理说，“只有数字电影的高清晰视听技术标准，才能保证这部大片的艺术展现。”

整部影片只有十几句解说、不到二十句的字幕，在９５分钟的电影中，观众并肩与千万只候鸟在广袤辽阔的天地间，从城市到荒原、从寒冷的南极到炎热的沙漠自由而快乐地飞翔。

２００１年，５９岁的雅克·贝汉编剧、导演、制片的《迁徙的鸟》诞生，轰动世界。

雅克·贝汉在拍过１００多部电影以后，开始转入电影幕后工作。“２０多岁的时候，我是个很著名的演员，拿过恺撒大奖、金狮奖，看上去很荣耀。但我始终觉得做演员太被动，如果一生都从事演艺这个行业，那就十分危险。于是我选择了做制片、导演，第一部影片《Ｚ》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在《迁徙的鸟》之前，雅克·贝汉成功地拍摄了《微观世界》（又名《小宇宙》）。《微观世界》直接以电影的手法记录了一片森林里的蚂蚁、毛毛虫、蜗牛、螳螂、蜜蜂等“小字辈”生物的生存状态。

对没有人物的电影记录片来说，筹措资金异常困难。“每次拍摄前的资金并不是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往往需要好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遇到障碍时，你只能耐心等待，从某种意义上讲，筹资就是一个登山的过程。”《迁徙的鸟》的运气还算不错，在拍摄班子搭配好以后，资金的问题突然就变得容易了。

在拍摄鸟儿的过程中，雅克·贝汉首先考虑的是鸟的安全。“我们会尽力避免由于我们的失误而造成鸟的意外死亡，也不会强迫鸟儿飞翔。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正常发生的。”同时还有工作人员的安全问题，“影片有８０％的镜头是用热气球、悬挂式滑翔机等无声飞行器材拍摄完成的，如果碰到机械故障，摄影师可能都来不及撑起降落伞。幸好，在拍摄的过程中，虽然也有人受了伤，在空中我们没有遇到其他什么麻烦。”

“你会发现，飞翔对鸟来说不是人们想象的什么乐趣，而是为了生存而拼搏。它们要穿越云层、迎着暴风雨，许多困难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我们用多机拍摄，画面都是自然记录下来的，我们决不会为某一个镜头迫使鸟儿飞翔。为拍摄迁徙中的野生鸟类，我们专门训练了一批‘鸟演员’以接近它们，第一年他们耐心地跟随候鸟辗转迁徙而不拍摄，直到候鸟对他们熟视无睹。在第二年的实际拍摄中，我们从滑翔机里把手中擎着的候鸟模型伸出驾驶舱外，微型摄影机就藏在候鸟模型中。”

在《迁徙的鸟》中，很多鸟都是雅克·贝汉亲眼看着从蛋壳里孵出来的。“因此我就像是它们的父母，它们的朋友，逐渐开始理解它们的生活、它们的感情。影片中拍摄的鸟有不少都被我养在家里，已经养了２年，它们将成为我永久的责任。”

雅克·贝汉也亲眼目睹了鸟的死亡。电影中一组鸟被捕杀的镜头，是在加拿大的一个地方实拍的。有一种鸟被当地确定为害鸟。为了保护环境，当地政府允许捕杀这种鸟，大量的鸟以各种方式被捕杀。拍完这这组镜头，摄影师落泪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植物、鸟、鱼等生物不断地死去，不断被杀戮，应该从人类的本身寻找原因。我们可以跟动物成为更好的朋友，而不仅仅是把它们关在动物园里。我们应该保持一种友好的态度。尽管在我的片子里面也有鸟被击落的情景，但那是一瞬间，我不想渲染得太多。在这部记录片里我想捕捉温情的永久。作为电影工作者我们应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把我们的观点告诉广大观众，影响国家的政要。我不知道我的节目能达到多少效果，但我会尽力。”

雅克·贝汉的前两部影片《微观世界》和《喜玛拉雅》已赢得了两项恺撒大奖和２０００年奥斯卡奖提名。作为“天·地·人”三部曲之一，《迁徙的鸟》在２００３年也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在法国本土公映３周，观众已超过２５０万人。雅克·贝汉说：“在这些影片中，画面、音乐变得重要，人的语言和解说却不那么重要。人与大自然的接触，人和动物之间的感情，是人类的一种需要，它让我们感受到生命存在的奇迹，感受到生物之间奇妙的感应和联系。所有的生命都是地球的主人。”

《迁徙的鸟》的拍摄历时４年，横跨五大洲，选择５０多个国家的１７５个自然景地（包括中国长城），拍摄了４６０多公里长的胶片，用了１７个世界上最优秀的飞行员和一个科学考察队，平均每天有６００人参与工作，其中包括６支拍摄分队、３位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导演、１５位拍摄导演以及１５０多个专业人员，拍摄时使用了包括热气球、直升机、滑翔机在内的８种飞行器，甚至包括军用飞机和巡逻舰。

（南方周末２００４年２月２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