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的卖水人

到位于沙漠地带的叙利亚去旅行，最不能忍受的，是它气候的干燥与闷热。喝下去的水，顷刻间便化成成串的汗，从额上淌下。

因为这样，叙利亚境内，不论大街小巷，不论白天晚上，都有许许多多的卖水人。他们卖的，不是糖浆冰水，而是新鲜的水果汁。最常见的，有橙水、柠檬水和萝卜水。

这些新鲜果汁，便宜得难以置信，但最令我难忘的，倒不是这些又便宜又好喝的水果汁，而是那些卖水人。

为了吸引顾客，叙利亚的卖水人都出尽奇招，装饰他们的摊位。记得有位卖橙水的，把浑圆的橙堆得好像一座小山，“橙山”上面，满满地插着制作精巧的塑料花，远远看去，五彩缤纷，橙与花相互争艳。还有一位卖萝卜水的，把又肥又大的萝卜叠成一个奇特的图案，引人驻足。

最可爱的，是吹笛子的卖水人。他们或站在购物中心，或站在马路旁边，身上挂着一个形似葫芦的巨型铝制水壶，手执笛子，放在嘴边，咿咿唔唔地吹出一支又一支幽幽怨怨的曲子。当你经过时，他会用眼睛跟你说话：“来吧，来吧，来喝一杯水吧！”试问，你能抗拒这样的诱惑吗？浸浴在笛子柔美的声音里，喝着从铝壶里倒出来的冰冷的酸橙水，你会觉得，全身心都清凉了起来，喝完以后，把杯子递还给他时，他会恳切地说：“再来一杯。”

卖水人农厚的人情味，也叫人感动莫名。离我下榻的旅馆不远处，有一位卖柠檬水的，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他卖的柠檬水，比其他人更便宜，而且果汁很浓。早晚经过那儿时，我总要停下来喝上两大杯。喝到第三天时，他竞对我说：

“晚上喝的，不必付钱。反正，我也要收摊了！”

听了这话，我恍惚间以为闯入“镜花缘”里的“君子国”了；但站在眼前的，却只是现代的一位卖水人──叙利亚一位笑口常开的卖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