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语文课文中毛泽东诗词美学初探

中学语文课本（人教版）共收录了毛泽东诗词四首，包括１９２５年创作的《沁园春·长沙》、１９２９年创作的《采桑子·重阳》、１９３６年创作的《沁园春·雪》以及１９５４年创作的《浪淘沙·北戴河》，无疑，这些诗词作品都是毛泽东同志的代表作。同历史上其他的著名诗人相比，毛泽东同志倾其一生致力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诗词创作的数量并不多，但存留下来的有限的诗词作品却件件是精品，奠定了他作为现代伟大诗人的历史地位。反复吟诵毛泽东同志的诗词，笔者始终强烈的感受到，毛泽东诗词堪称诗词美学集大成者。毛诗具有阳刚美、阴柔美，而最具震撼力的是贯穿他词作始终的崇高美。

下面结合中学语文课本所收录的词作从三个方面做初略探寻。

毛泽东于１９５７年８月１日在《读范仲淹两首词的批语》中说：“词有婉约豪放两派，我的兴趣偏于豪放，不废婉约。”豪放，即阳刚之美；所谓婉约，即阴柔之美。概括起来，毛诗崇高的美学特征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大气磅礴的意境美

意境，是诗词美学一个极其重要的美学范畴。什么叫意境？所谓“意”，就是诗人的思想感情；所谓“境”，就是诗人描绘的客观事物。综合起来，意境就是诗人通过种种意象的创造和组合所构成的一种充满诗意的艺术境界。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说：“每首诗词的意境必须有‘情趣’和‘意象’两个要素。”①语文课本中所选录的四首词都拥有丰富的意象：如《沁园春·长沙》一词中，诗人选取了山上的层林、江中的百舸，空中的雄鹰、水底的游鱼等物象，加上“万、“层”、“漫”、“遍”、“尽”、“透”等词语的使用，使得整首词气势磅礴，画面壮丽，意象壮美，意境高远。又如《沁园春·雪》，词中对“长城内外”、“大河上下”的雪景的描绘，气象雄伟、博大、沉雄。

总之，毛泽东诗词总是在一种特定的意象之中显示出巍峨挺拔和雄伟壮丽的自然美，诗中意象具有一种神采飞扬的力度和强度，具有史诗般的大我形象；表现出无产阶级英雄群体吐纳宇宙的气度和叱咤风云的英姿，给人以顶天立地的崇高美感。

二、深邃隽永的哲理美

记得著名诗歌评论家圣野在《诗的美学自由谈》中说：“诗是诉诸感情的艺术，它以亲切的情愫，轻轻地拨动人们的心弦；诗又是诉诸理性的艺术，它以雄辩的哲理激动着人们对生命的思考，往更深处追寻。”“诗一旦成了感情和理性的如胶似漆的黏合剂，将给人们带来更耐人寻味的美。更深更深的回味。”②毛泽东诗词中的哲理美，就是使诗词恰到好处的成了感情和理性的如胶似漆的黏合剂。充满感情，深蕴哲理，散溢謦香，耐人寻味。深邃的哲理美在毛泽东诗词中有诸多显现，下面还是以课文中的毛泽东诗词为例，略作阐述：

在《沁园春·长沙》这首词中，作者以自然界的“万类霜天竞自由”到人类社会的“谁主沉浮”，由景物到情理，由自然到社会，不仅让读者领略到诗情画意，而且将读者带入哲学的思考境界。霜秋的严酷肃杀与万类生命的活跃自由，充分显示了大自然的一种辩证对立的关系：即客观环境越险恶，主观竞争意识越强烈。自然界是如此，人类社会何尝不是如此。于是作者才有了“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寻思，“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回答，这里诗人毛泽东“用诗学和科学完全结合”的方法，将诗情和哲理达到和谐统一。

另外，从“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的人生有限，宇宙无穷的感慨中引出哲理美。在《采桑子·重阳》这首词中，诗人一开始就用一个倒装句式，由“岁岁重阳”，很自然的发出“人生易老天难老”的无限感慨，诗人以通俗的哲学语言揭示了人生有限，宇宙无穷的客观规律，他一反古人“去日苦多”的悲叹，唱出了“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的豪迈心声，抒发了“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的高远情操。这首词以其深邃的哲理，艺术地体现了诗人毛泽东的人生观，战争观和美学观，将引人入胜的意境，耐人寻味的诗意和发人深省的哲理融为一体。

三、超凡脱俗的人格美

我国古代早就有“文如其人”，“诗品即人品”的说法。清代沈德潜说过：“有第一等襟怀，第一等学识，其才有第一等真诗”。风格即人格，毛泽东是政治家，也是一位诗人，他是政治家的诗人，是诗人的政治家，毛泽东的诗词真实地反映了他超凡脱俗的伟大人格。具体体现在：

１、胸怀神州大地，情系锦绣江山：

在诗中，诗人以“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的无比深情赞美江山；又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磅礴气势指点江山；更以“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的蓬勃朝气建设江山，诗中处处显示出他那超凡脱俗的人格美。诗人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这首先就是由于他是诗人的政治家，又是政治家的诗人。诚如一位外国诗人说的：“一个诗人赢得了一个新中国”。

２、不畏艰险，自强不息和乐观向上的战斗精神：

无论是“漫江碧透，百舸争流”，还是“万类霜天竞自由”，以及“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等，都体现着一种不畏艰险，自强不息的战斗精神；在《沁园春·雪》中，诗人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大笔挥洒，豪情满怀，极尽“江山如此多娇”之妙笔，面对内忧外患，奏响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世界最强音。其情怀之高洁，声韵之铿锵，处处显现出伟大诗人壮志凌云，昂扬向上的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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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下册第３７９页

②圣野：《诗的美学自由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１年版第３３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