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课程教材研究开发中心
【作者简介】
江河,原名于友泽,1949年生,北京人。1968年高中毕业。1980年在《上海文学》发表处女作《星星变奏曲》,著有诗集《从这里开始》《太阳和他的反光》等,是新时期胧诗的代表诗人之一。他在诗作当中灌注了厚重的历史感,以《纪念碑》等政治抒情诗和古代神话组诗《太阳和它的反光》赢得社会瞩目。
【《星星变奏曲》赏析(黄祖民)】
有人说过,一个聪明的民族,是耽于反思敢于自我正视的民族。发生于变革时代的中国新文学史上的“胧诗”运动,就是一批正直而年轻的中国知识分子,在诗歌方面开始的最沉痛的反思。
江河,是这次运动的主将之一。他的《星星变奏曲》是新时期的“火把”,却更感受着时代的脉搏,它是真正的对于光明的呼唤。
诗人选择“星星”这一意象表现自己的所思所感所悟,因为“星星”是最先点燃诗人灵感源的导火索,但我认为,重要的是,借用人们对星星的凝望,更衬出现实的黑暗和残酷。在这个现实里,不仅太阳失去了,连“瘦小的星”也被风吹落。星星是“一首诗”,一个“柔软得像一片湖”的晚上,一个胧着鸟语花香的“春天”,是“飘动的旗子”,是“火”。诗人对这一切愈是尽情地讴歌,愈显出愿望与现实的反差,也愈让人于温柔的静穆中体验了咸涩的况味和沉重。“在浓重的失落感中萌发出来的追求与寻找,既给这些诗篇蒙上一片迷悯与感伤的情调,又浸透着不甘湮没与泯灭的内在力的冲击与奔突”(谢冕语)。
在诗的结构上,两节诗的外观构造几乎相同(但内部结构稍有变化),这正像我国古代《诗经》中的某些一唱三叹的诗的结构,意在营造一种浓郁的诗的氛围,来增强诗的内趋力和表达效果,让人于轻松中心灵发生震动。
──选自《中外现代抒情名诗鉴赏辞典》,学苑出版社1989年版
【《星星变奏曲》鉴赏(杨益萍、阿刚)】
这首诗开头的假设语句以“如果……”领衔的诗行,几乎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态度,用诘问宣泄着诗人江河内心蓄积已久的苦闷与祈盼:在没有光明的暗夜,星光接济着人们心灵的渴望,并阻止人们心灵与思想的最后沦落,虽然星光未免微弱了些,但毕竟是一份“遥远的安慰”。
意象的选择也许是很精心的,当一种压抑的时代氛围不断地扼杀个性与人格,黑暗已掩盖了光明,但在苦难而坚定的英雄乐观心灵,“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精神始终昂扬着。这样,黯淡的星星便会冲破层层云障,化为希望的光亮。但若不是无奈,谁又会主动择取只有星星的暗夜呢?“谁不愿意/每天/都是一首诗/每个字都是一颗星/像蜜蜂在心头颤动”,诗是美好的,它注定要成为心灵逃避压抑、苦闷现实的归宿,但这样的审美往往十分遥远,尽管每个字都成为一颗小星,寄托着密密的心愿,甚至震颤了心弦,却仍无法将一切化做现实。接着又由“谁不愿意”的句式引出夏夜,由“谁不喜欢”的句式引出春天,这些都是诗人渴望的,这种渴望不仅在于诗意的万物,还在于一切摆脱寒冷僵死状态、充满新鲜蓬勃的活力。显然,这些营造的诗意隐喻着诗人美丽浪漫的理想,虽因现实之故,理想与生活相距遥远,星星、萤火、睡莲、白丁香的意象却仍是那么生动。
现实是严酷的,随着民族十年悲剧的加深,思想之花便蒂结出自由的果实。在江河,他不悲观于恶劣的现实环境,相反,第二节重复假设语句,仍以其强力的诘问“谁还需要……,谁还会……”,试图找出一个极平凡而公正的答案:即使在厄运之中,人依然向往光明、自由、美。凭着这份坚定的信念,诗人便不再顾惜“在寒冷中寂寞地燃烧”的生存状态,也不再理会如星星颤抖、白雪覆盖、夜晚冻僵的现实境遇,一心向往无比美好的理想王国;只是太遥远的缘故,诗人的目光便多少有些胧了。诗人借助于不断重复的“谁不愿意”和“谁不喜欢”句式,复叠强化着一片沉积已久、不可宣泄的情绪。最后在英雄主义情绪的支配下,充满浪漫与乐观的意象涌出诗行,成为人格与生命的自我激励。从抽象的概念到富于生动色彩的具象,“星星”意象的变奏直接地成为由弱至强的英雄乐观精神的投射,而且,由于两段式的诗节构成以及诗节内部存在的情绪与意象对比化了诗人英雄乐观的浪漫精神。
面对悲剧现实,一种是逃避,一种是介入,介入的方式则有乐观与悲观之分,而任何一种单纯的方式都不可能持久,江河也应如此。《星星变奏曲》在情绪整体上显示了某些豪迈色彩,但诗人对悲剧本身的认识似乎并不深刻,而且,过多的浪漫向往使诗又近于稍稍浅薄了,这也许是一种苛求吧。
──选自《二十世纪中国新诗》,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7年版
【关于“胧诗”】
胧诗,作为一个独特的诗学概念,它指称的是以舒婷、顾城、江河、杨炼、芒克、方含、食指、多多、梁小斌等为代表的一批“文革”中成长的青年诗人的具有探索性的新诗潮。胧诗孕育于“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地下文学”。食指(郭路生)、芒克(姜世伟)、多多(栗世征)等在“文革”中就已经开始了新的探索,其后有江河等诗人加入。他们的诗以手抄形式流传。1979年《诗刊》发表了舒婷的《致橡树》《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等,1980年又以“青春诗会”形式集中推出了17位胧诗人的作品和诗歌宣言。胧诗随即成为一股诗歌潮流,并且涌现了一大批广为流传的代表性作品。
胧诗作为一种新诗潮,一开始便呈现出与传统诗歌不同的审美特征。对人的自我价值的重新确认,对人道主义和人性复归的呼唤,对人的自由心灵奥秘的探索构成了胧诗的思想核心。舒婷以搁浅的船概括一代人的悲剧命运(《船》),面对神女峰这千年流传的人间神话“煽动新的背叛”(《神女峰》);梁小斌以一把钥匙的丢失来象征理想的失落(《中国,我的钥匙丢了》);杨炼在大雁塔的历史中观照人民的命运(《大雁塔》);江河把自己垒进“纪念碑”感受民族的苦难(《纪念碑》)。诗人在觉醒与叛逆、迷惘与清醒、痛苦与庄严、失落与寻找、追悔与重建的感伤诗情中试图建构一个新的诗学主题。
胧诗对传统诗歌艺术规范的变革和反叛,为诗歌创作提供了新鲜的审美经验。意象化、象征化和立体化,是胧诗艺术表现上的重要特征。胧诗高扬主体意识,以意象化方式追求主观真实而摒弃客观再现,意象的瞬间撞击和组合、语言的变形与隐喻构成整体象征,使诗的内涵具有多义性。捕捉直觉与印象,用情感逻辑取代物理逻辑,以时空转换和蒙太奇造成诗歌情绪结构的跳跃性和立体感,使诗歌情绪内涵获得了弹性张力空间。胧诗意味着中国现代主义诗歌探索的再出发,意味着诗坛恢复了与世界现代诗坛的某些联系。
──节选自朱栋霖、丁帆、朱晓进主编《中国现代文学史1917~1997》下册,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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