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上的阳光──读《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失明的我可以给那些看得见的人们一个提示──对那些能够充分利用天赋视觉的人们一个忠告：善用你的眼睛吧，犹如明天你将遭到失明的灾难。同样的方法也可以应用于其他感官。聆听乐曲的妙音，鸟儿的歌唱，管弦乐队雄浑而铿锵的曲调吧，犹如明天你将遭到耳聋的厄运……”那是十几年前，其时我还在读小学，在一个黑沉沉的深夜，我一个人听着播音员在收音机里读着这篇长长的文章，感动得流了满脸的泪。同时，我心里又涌起了无边的恐惧，如果明天我什么也看不到了，那么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接下去的事，我连想也不敢再想了。但是我记住了那篇文章的名字《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也记住了那位作者的名字──海伦·凯勒。因此在书店里见到这个最新版本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毫不犹豫地掏钱把它买下来。深夜，我在昏黄的灯光下捧读着１０多年来一直未曾忘怀的书，犹如和一位多年的故交进行了又一次长谈。

海伦自幼失聪失明，生活在双重黑暗之中。因为无法和人进行正常的沟通，所以她小时候养成了顽劣、任性的脾气。是莎莉文──一个耐心、慈爱的家庭教师把她从黑暗中拯救了出来。她用手指在海伦的手上拼出一个个字母，把海伦的手按在自己的嘴上，告诉她自己是怎么发音的。像“水”、“杯子”等一些有形的东西，海伦很快就掌握了，那么，像“爱”这样抽象的词汇如何去领会呢？莎莉文在海伦的手上拼出“我爱海伦”这个句子时，海伦问老师：“‘爱’是什么？它是阳光吗？”因为在海伦的心里，世界上没有比阳光更好的东西了。“爱是花的香味吗？”海伦又问。莎莉文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爱有点像太阳没有出来之前天空的云彩，你摸不到云彩，但你能摸到雨水，花和大地能得到雨水会是多么高兴啊！爱也是摸不着的，但是你能感觉到她带来的甜蜜。没有爱，你就不快活了……”这样的学习过程延续了许多年，一个耳聋的孩子根本无法在数月甚至数年间学会掌握最简单的日常生活用语，这背后有着多少艰辛，要付出多少汗水可想而知。而莎莉文陪伴着海伦读完了小学、中学和大学，让海伦学习了法文、德文，掌握了数学、历史、艺术等多方面的知识，最后并成为了一个作家。难怪莎莉文是海伦著作中永远的主角，可以这样说，没有莎莉文老师的爱，就没有作家海伦的举世瞩目。

并且不仅仅是莎莉文。在《一双双托满阳光的手》这篇文章中，海伦写道：“最值得庆幸的莫过于结识一些益友，他们如同一首首优美的诗歌一样打动人，他们握手时注满了不可言喻的同情，他们幽默有趣的性格，把我的愤怒、烦恼和忧虑一扫而光，使我看到了上帝真实世界的美与和谐……”海伦看不到他们，只能通过触摸来感受到朋友们的热情。“他们的手就像阳光一样温暖了我的心。”在海伦周围，有人给她讲解宗教，有人给她朗诵诗歌，有人给她艺术上的启蒙，就连大文豪马克·吐温也经常把海伦和她的老师请到家中小叙。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爱向他表达同情，表达尊敬。我甚至想，海伦在逆境中的崛起诚然让人钦服，但她用手抚摸到的笑脸与爱怜是这个国度里更让人久久难以释怀的东西。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是一本叫你读完一遍震撼一次的书。对那些身处困境中的人如此，对一个身在转型期中的社会更是如此。

（摘自《中国文化报》２００２-２-２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