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安妮·莎莉文
我想了很多很多,想得越多就越确信,只有服从,当然,还有爱,才能打开孩子求知的大门。
今天早上我和海伦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论,虽然我尽量克制,不要使用暴力,但是发现有时候真的很难避免。
海伦的餐桌礼仪简直叫人震惊。她把手伸到我们盘子里来拿东西吃,传递碟子的时候,她会一把抓住碟子,拿出她所想要的食物。
今天早上,我不让她把手伸到我的盘子里来,而她坚持要,于是一场意志力的竞赛开始了,搞得全家人都没了情绪,纷纷离开了房间。
我锁上餐厅的门,继续吃早餐,虽然我气得差点被食物呛住。海伦躺在地板上,乱踢乱叫,还试图把椅子从我身下拖走。
她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站起来看我在做什么。我让她知道我在吃饭,但是不让她把手伸到盘子里,她就掐我,每掐我一下,我就打她一巴掌。她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想看看还有谁在,当她发现只有我在时,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几分钟,她回到自己位子开始用手吃饭,我给了她一把调羹,她却把调羹扔到地上。我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强迫她把调羹拾起来,最后,我终于成功地把她按倒在椅子里,把调羹塞到她手里,强迫她用调羹吃东西。
接下来的几分钟她屈服了,安静地吃完了饭,但是很快我们又进行了另一场斗争,这一次是关于餐巾的。她吃完饭后,把餐巾扔到地上,跑向门边,发现门锁着,于是她又开始乱踢乱叫。
我花了一个小时才成功地让她把餐巾叠起来,然后放了她,让她到外面温暖的阳光下,而我则回到自己的房间,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感觉才好一点。我想大概还需要很多这样的战争才能让这个小女孩学会两件重要的事情:服从和爱。
为此,我和海伦就搬到了一个有花园的小房子单独住,房子离海伦的家大概一英里的距离,离艾维格林──凯勒家族的田产──也很近。
之所以要搬走,是因为我很快发现在那个家庭里,我拿海伦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所有的人都纵容她为所欲为。她对所有的人都霸道妄为,她的母亲、父亲、佣人,和她一起玩耍的黑人小孩,没有人会违背她的意愿,除了她的哥哥──詹姆斯──会偶尔那么做。
我来了之后,她就像其他的暴君一样,坚持她为所欲为的神圣权力。假如她没有得到她所想要的,那也只是因为她不能让她的臣子们明白她想要什么,每一个受挫的愿望都会引发火山爆发。
她逐渐长大、越来越强壮,脾气也越来越大。从我开始教她起就困难重重,不和她抗争的话,她连一丝一毫也不肯让步,我也无法耐心地哄她,或者向她妥协。
为了要她做一些最简单的事情,诸如梳头、洗手、扣鞋扣,都无法避免要使用暴力,于是就会出现一些不愉快的场面。
她的家人自然就要出面干涉,尤其是她的父亲,他不能忍受看到他女儿哭,为了让她安静下来,他们都愿意向她屈服,而且她过去的经验和联想都对我不利。我清楚地知道,除了让她学会服从我,否则让她学会语言或者其他事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想了很多很多,想得越多就越确信,只有服从,当然,还有爱,才能打开孩子求知的大门。
开始的时候我打算慢慢来,就把她当作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教,我想我可以赢得她的爱,可以唤醒她的自信,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所有通向这个孩子心灵的通道都向我关闭了。
她接受我为她做的一切,把它们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仍然拒绝亲吻,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她的爱心或者同情,凡事对她来说就是愿意,或者不愿意,然后就结束了,就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我们为了完成一项任务努力学习,做各种计划准备,但是当任务真的来临时,却发现我们一直遵循并为之骄傲的理论不起任何作用,这时除了依赖某种天生的能力之外我们无计可施,这种天赋原先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拥有,直到有了真正的需要时,它才露出一丝曙光。
我和凯勒夫人进行了一次友善、坦白的谈话,告诉她在目前的情况下,要对海伦做什么事是很困难的。我跟她讲了我的想法,认为孩子应该离开家几个星期,至少应该让她学会如何依靠、服从我,这样我才能有所进展。
过了很久,凯勒夫人说她必须想一下,还要跟凯勒先生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凯勒先生欣然同意了我的安排,并建议了那所带有花园的小房子,他说海伦可能认得那个地方,因为她以前经常去那儿,不过她对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
凯勒夫妇说,他们每天都会来看看事情的进展如何,当然,他们理解地表示,他们不会让海伦知道他们来过。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装,迅速搬到了新的家。
小房子就像天堂的一个小角落,有一个很大的厅,厅里有很多壁炉;一扇很大的窗户,面对河湾;一个小小的房间,是给我们的佣人──一个黑人小男孩──睡的。
屋子前面有一个走廊,覆盖着厚厚的青藤,青藤长得非常茂盛,要拨开它们才能看见远处的花园。我们的饭都是从大房子送来的,通常就在走廊上吃。如果有需要的话,黑人小男孩会照顾炉火,所以我可以把全副精力放在海伦身上。
刚来的时候她很兴奋,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几近晕眩。晚饭送来后,她吃得津津有味,看上去更愉快了,不过还是不让我碰她。
头一个晚上,她专心致志地玩洋娃娃。到了就寝时间,脱衣服的时候她也很乖,但是当她发觉我也上床了之后,马上跳到床的另一边,我说什么都无法再让她上床,又怕她冻着,坚持要她上床。
我们之间进行了一场可怕的打斗!打斗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孩子身上有如此惊人的力气和耐力,不过幸运的是,我更强壮一点,而且和我刚来时一样固执,最后我成功地把她弄上床,盖上被子。她蜷曲地躺着,并尽可能的往床边靠。
第二天早上她很听话,不过很显然,她开始想家了。她不时地走到门边,好像在等什么人来似的。她还不时地用手触摸脸颊──这是她用来表示妈妈的动作──然后伤心地摇摇头。
她和娃娃玩的时间比平时长,也没来找我麻烦。看着她和娃娃玩,既有趣又可怜。我不认为她对娃娃有什么特殊的亲切,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她亲吻它们,但是一整天,她反反复复地给娃娃穿上衣服,又脱下衣服,就像她曾经看见过的她母亲和护士对待她的小妹妹那样。
今天早上,海伦给她最喜欢的娃娃──南茜──喝牛奶,她用大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南茜,南茜喝不下去,她突然就把杯子放下,在南茜的背上使劲拍打,然后又把它翻过来放在膝盖上轻轻的颠着,温柔地拍打它。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她的好心情过去了,南茜又被残忍地扔到地上,推到一边。但是,至少这个红脸颊、绒头发的娃娃家族的一员曾受到过这个小妈妈的一心一意的照顾。
海伦已经知道了几个单词,但是还不会用,也不知道世间万物皆有名字。不过,我想,她会学得越来越快的。她非常聪明、活跃,她的动作快得就跟闪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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