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学生的发难

“老师，《阿长与〈山海经〉》旨在回忆‘我’的童年与阿长相处的点滴往事，以寄托作者对阿长的怀念之情。既然是这样，文章为什么不以《回忆阿长》《阿长二三事》为题呢？”刚转入对课文的分析，“小问号”就迫不及待站起来“发难”了。

我一愣，备课可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着几位学生期待的目光，我迅速调整了方案。于是，我问学生：“文章写了‘我’与阿长之间几件小事？'我'对阿长的印象又是怎样？”这些问题都不太难，学生都一一作答。

“阿长送给‘我’的四本书──都‘十分粗拙’，但却成了‘我’‘最为心爱的宝书’，是不是因为‘我’第一次得到这样的‘书’才觉得珍贵？”我追问了一句。

一时有些冷场。我提示学生看看书再说。不一会，学生就纷纷举起手来。

“老师，我知道了。《山海经》之所以成为‘我’‘最为心爱的宝书’，其珍贵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得到，还在看，对于这本‘我’梦寐以求的书，其他的人‘不是疏懒’的推脱，‘就是不肯真实的回答’，都采用种种借口轻而易举地搪塞敷衍一个孩子最诚挚的要求──在大人们的眼里，小孩的愿望是无关紧要的，哪个都不会当真，怎么都可以随便打发。只有阿长把一个孩子的心愿放在心上，当作一回事，想方设法地寻找。在‘我’看来，只有阿长真正尊重孩子，因为这一点，‘我’对阿长感激感动并敬仰起来。”他的回答得到很多同学的认可。

“阿长买《山海经》，的确不容易。‘我知道他并非学者，说了也无益’，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我’早就料到阿长无力办到，只不过说说而己。可是‘我’料定她办不到的事她居然办到了。‘霹雳’‘震悚’两词形象地写出了‘我’当时内心的震动和惊喜。”

“‘她的确有伟大的神力’，请问，阿长为我买书的‘神力’是否阿长前面所言的‘要下裤子，站在城墙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来’之类的神力呢？”我又一次问学生。

“不是，后者是阿长夸大的神话，反映出她的愚昧；而阿长为‘我’买书所体现的是真情。虽然阿长买《山海经》时丝毫没有想到这几本书会给‘我’什么教育和影响一类‘深沉’的问题，但她一定想到了这几本书会给‘我’。来怎样的惊喜和欢愉！因为她只是凭她的细心体察到‘我’非常想要，然后凭她的善良、纯朴和热心尽自己所能去满足一个孩子正当的要求而不带任何功利目的。阿长的‘神力’就是对孩子的耐心、爱心和诚心。”

“老师，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在阿长的意识里，买《山海经》和元旦逼‘我’吃福橘、不许‘我’随意走动等都无本质区别，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让孩子高兴。她一直就这样用自己这种方式、自己的理念教育、规范和影响着孩子，用善良、纯朴和爱心呵护孩子。于是《山海经》就成了‘我’对阿长怀念情思的触发点，也是文章的动情点。《山海经》让‘我’永远难忘怀，看到《山海经》就会引起'我'温馨的回忆。用‘阿长与《山海经》’为题，有一石三鸟之效！”

“大家还能不能想出比这更好的标题？”我问。“没有了，老师！”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是不是因为鲁迅是名人？”我又追问了一句。“老师，真理往往就是最适用的。而不在它的华丽和俏皮！”我看着学生，欣慰地笑了。

时代在进步，观念在变化。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候多了一些心眼。所以，在备课时就要更充分。然即使是这样，学生也有难倒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放下架子，坦率地承认。更重要的，在学生发难时，不能乱了方寸，要巧妙地引导，变被动为主动，相信学生的潜力，相信学生的智慧，引导学生自主读书，主动探究，并在探究中体验成功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