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诗》讲述的是花木兰代父从军,征战沙场,最终凯旋而归,解甲归田的故事。如果我们认真地咀嚼此诗,再结合作品所产生的时代背景,我们不难看出:木兰最突出、最主要的形象实则是一个孝女,而不是一位英雄。木兰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孝道思想而并非爱国精神。
关于此诗产生的年代,据前人考证,诗中所叙地名与史书所载北魏与柔然的战争相符,作品最早见于南朝陈代僧人智匠所编的《古今乐录》之中,那么作品产生于北魏后期当较为可信。南北朝时期,由于其独特的社会历史原因,佛道思想盛行。儒家思想不仅失去了其在两汉时代的统治地位,而且其思想体系中较为合理的成分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这种现象在北朝少数民族政权中显得尤为明显。而与此相反的是在当时的文学批评领域,却仍出现了一大批文学批评家高扬儒家传统文论,宣扬文学的“政教”(如曹丕)“德行”(如葛洪)以及“宗经”“原道”“征圣”(如刘勰)思想,将文学与社会政治密切联系起来,同时也与儒家之道联系起来。批评家们的想法,仍立足于以文学恢复儒家传统、教化民众。那么被当时的文人所润色过的《木兰诗》,自然便具有了文人刻意打上的上述文学批评理论的烙印。作者借“一个女儿曾代老父从过一次军”(范文澜《中国通史》)的事例,编成诗歌,从中寄托人民群众对孝女或孝道思想的企盼。因此,《木兰诗》的创作倾向(动机)便自然可以概述为:通过塑造一个孝女的形象来改变世风,并为世人树立楷模。何以见得是这样的呢?
按《教师教学用书》中的课文评点,此诗可以分成四个部分。(如何分段以及每段的起止也值得商榷)
第一部分:自篇首至“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这段写木兰准备代父从军以及初涉沙场的感受。这部分诗文中清楚地写道,木兰反复叹息,心生忧虑的起因,不是因为看到烽烟起边关、国家人民将罹难的忧国忧民(即她的叹息忧虑不是像英雄那样来自于对国事的感慨),而完全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木兰的叹息忧虑全是因父而生。可汗点兵,父亲在册,可家中的情况却是“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无法使老父摆脱眼前的兵役之苦,这才是木兰叹息的全部原因。作品中女主人公的所思所虑,完全是从自己的家庭情况出发而考虑问题,没有也不可能表现出为国、为君、为人民而“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杜甫诗句)的爱国思想或精神。这是显而易见的。木兰的从军动机只有一个即替父分忧。而且作品中“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二句,已经把这一动机揭示得极为清楚,是“替爷征”而非“为国征”,也正是由于“替爷征”之念是木兰迫于无奈而发自肺腑的心甘情愿,故而下文中所描述的买器具,才能够写得欢畅淋漓,将周密而紧张的准备气氛渲染烘托得有声有色,在表面欢快的购物准备之下暗含着一种淡淡的忧虑,表面的欢快是木兰的孝心得到父母家人的支持与鼓励之后,即孝心得到初步伸张后的必然表现,而暗含的忧虑则是木兰及家人内心思虑如何面对未来的必然结果。接下来的描写中,木兰离家出征后对家中父母的思念仍然是作品抒情的重要脉络。“旦辞爷娘去”表现了离家之时木兰对父母的依恋;重复的两句“不闻爷娘唤女声”,更突出表现了木兰对父母深切思念的情怀。作品写木兰从军途中的所思所见,如报安家书一般,仍以眷念父母为主要着眼点,这实际上仍是对木兰孝心的隐晦伸张。
第二部分:自“万里赴戎机”到“壮士十年归”。简写木兰的十年征战生涯。这里通过渲染征战之苦、万里关山之遥、朔气铁衣之寒,确实体现了木兰的刚毅、勇敢的性格特征。但也正是因为写出了征战之苦,才更能衬托出木兰孝心之深。木兰之所以能“壮士十年归”,其“替爷征”的孝心是能够战胜千难万险的一个重要精神支柱。这里仍没有只言片语涉及木兰的爱国思想,只是反复表现征战之苦、回归不易。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作品将这一段具体的征战过程这一最能体现爱国思想与主人公性格特征的部分只作了简略的描写,而没有过多地渲染其“乐观勇敢的爱国精神”“金戈铁马的英雄”的一面以及“普通女子所禀赋的智慧和才能”,注意到这一点,这对于我们正确认识作品的思想倾向也是大有裨益的。
第三部分:自“归来见天子”至“不知木兰是女郎”。这是全诗的高潮。在这段中木兰以一个女英雄的面目出现,而且还是一位只有英雄之身而无英雄之名的英雄。因为木兰是“替爷征”,军功簿上的名字自然是父亲的。木兰用自己的血汗为其父创建了功勋,以自己的刚毅勇敢为乃父赢得了英雄之名,这难道不会使她的父亲乃至天下父母感到欣慰与自豪?作品对木兰孝心的渲染至此而达到高潮。这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木兰归家后的一段描写,作者只写出了爷娘、阿姊、小弟闻听木兰回家来的欣喜之情,却没有去写木兰与家人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之况,而是拓开一笔,着意刻画木兰归家后出人意料的动作行为:开东阁,坐西床,脱战袍,著旧衣,理云鬓,帖花黄。这一连串急不可耐的动作表现了木兰此时的心理:远离(告别)英雄,还我女儿本来面目。这既表现了木兰特想重新以女儿的身分侍奉父母的迫切心情,同时也表现出了她当初不愿以后也不愿永远做一个英雄的一面。换言之,木兰当初替父从军的直接目的,只是为了替父分忧而不是去立志做个英雄,而今既然替父分忧的目的已然实现,那么再继续做一个女扮男装的英雄,又有何意义?所以还木兰以本来面目就成了木兰此时的迫切愿望。那么木兰是英雄?还是孝女呢?
第四部分:自“雄兔脚扑朔”至篇末。这是一段附文,也是诗人对木兰的赞词。其主旨仍是在肯定木兰的孝心,即代父从军,驰骋疆场孝敬父母,不仅男儿能做到,女儿也一样能做到。在这一点上是“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这既是对木兰孝心的深化,又暗含了要求男女平等的思想倾向。
综上所述,《木兰诗》的情节设计完全是为了塑造木兰这位孝女的形象而构建的。只有木兰以一个孝女的形象出现的时候,换言之,只有把木兰理解成一个孝女形象,作品中故事的发生、发展、结尾才会有依附、有凭借、有着落,对本诗的理解也才能做到“顺理成章”。如果我们认定木兰是一位“爱国英雄”,不仅在作品中找不到可靠的依据,而且也不符合实事求是的评点原则,这一点不应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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