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几乎所有的太平洋 文化圈中的民族都敬祀太阳,那么,东方民族对土地的眷念、偎依和崇拜却是独具千秋。
看到作物在土地里生长,先民们对土地的“神”力感到稀奇。出于对丰收的盼求,对土地的依赖,奉大地为母亲的地母崇祀,是东方农业部落最具特征的一种原始信念。
在三千年前的古文字中,“社”和“土”是一个字,可见“社”字是由“土”字演化而来。“示”和“土”字的相加,组合成敬祀土地的意义,成为“社”,就是千百年来,遍布在东方的土地神。《白虎通》还批量社为祭祀社神的场所;《礼记·月令》更将社作为祭祀社神的节日──社日的省称。
据《左传》记载,东方民族少昊氏地域有上千座社。这些社的遗迹,皆用一堵大石为“社主”,下以三块小石为足。众多的史籍皆对“社”有记载和描述。而巨石为主,小石为足的形制在《周礼》和《三国志》等书中的出现尽皆相符。
历经几千年的风雨和战乱,社遗迹已经荡除净尽。现存的社遗迹多与岩画并存,那就是将军崖岩画中和太阳石岩画中的两处社遗迹。
1972年,徐州铜山丘湾的商代墓群里曾出土一块大石,墓群清理之后多日,当考古学家们意识到那块大石是一块社神石而奔向现场寻觅时,那位三千年前的社主已经被毁而杳无踪影。
好在保存下来的将军崖岩画和太阳石岩画中的社主是距今五千年的更加珍贵的社遗迹。
将军崖的社主,与基岩生根连接。长420厘米,约合市制1丈2尺6寸,与史书记载社神石“长丈余”相近。两块小石,一块长220厘米,宽180厘米;一块长220厘米,宽140厘米,与基岩脱离,显然系由别处搬运而来。另有一小石,1957年被人当作普通的石料掀下将军崖,断去一部分,并已砌在民房上。残存下来的石块长150厘米,宽140厘米,厚38厘米。当年采石的矿工以及周围的乡民说,三块小石原来相互咬压在一起,搭叠成一个平台,平台下面是一个可容一人仰卧的小石棚,许多放牛的孩子都曾在下面纳凉或避雨。因为失去一块小石,现存的两块小石已不成平台和石棚了,1985年,残缺的一块小石已被运回原处,使得这位五千年前的社主神有了两条半的腿脚。
《三国志》作者陈寿的史德深受历代史家的推崇,他的记录资料的可靠性也深得学人的依赖。正如他与诸葛亮有杀父之仇,而在写书时依然中肯地评价武侯一样,如今,他的关于社主神的尺寸以及“以下三小石为足”之形制的载述,又在将军崖岩画的社遗迹上得到了准确的印证。
在数千年的中华文化史上,“社”受到东方行先民高度的重视,大者象征国家的命脉,小者也是地方的护卫之神。原始社会,先民们都要在社神石下祭祀天地,庆贺丰收。春秋战国时期,晋文公围击卫国、攻取曹国,都以拔取卫、曹的社神石标志最后的胜利。汉代文字学家许慎在《五经异义》中也记录了东方的主要民俗──祭祀石主。唐诗中还有一首《社日》的名句:“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20世纪的鲁迅先生更有一篇著名的小说叫《社戏》。苏鲁的石干妈,江南的石婆婆......都是那千古“社戏”的孑遗。
社戏,早在原始社会,就东渡到韩、日半岛。在韩民族的历史长河中,社敬祀的流布十分久远。哪怕是在今天的现代化都市汉城,一些著名的学府、集团、报社、商号以及重要纪念址前都立有“大将军”和“社树”一类的社主神,周围堆着众多的敬祀者所献上的祭祀石。社,作为一个基层单位或乡村地名,也在朝鲜半岛上被广泛地使用。在日本,社戏被袭承得更加具体和严谨。《日本书记》指述社神是“立国之第一大神”;日人松冈静雄将社神列为象征“地盘形成”的第一代大神,还将它奉作“国常之尊”;在现今的日本各地,社尢其名目繁多,社的礼仪也被浓郁地反复地渲染......这些都是千古社戏在广阔的时空范围中的频频出演。
社戏的演出,众彩纷呈,既庄重肃穆,也热闹异常,四邻乡里,成群相结,呼拥于社所。后期的最简易的社所,也要在大树下立石或造屋,陈设着作为“社肉”的供品。香熏中燃着整块的香料,烟气缭绕。在礼仪过后,参加敬祀的族人还可以分用丰盛的祭品。那些以“猪、羊肉、腰子、奶房、肚肺、鸭饼、瓜果之属,切作棋子片样,滋味调和,铺于饭上”的祭品,称作社饭。而社酒就更是不可或缺的“社戏”场上的唯一的饮料,如唐诗《社日》所写,到了傍晚,家家扶回去的那些醉人,自然就是畅饮了社酒的食客了。
祭社时,必有社戏、社舞的演出,场地就是“庙台或野台”,鲁迅在《社戏》中写的是搭在水边的庙台。发展到后期,社戏的演出场景十分热烈甚至壮观,有宋人的诗文可以为证:
“轻薄行歌过,颠狂社舞星。”
“其社火呈于露台之上,所献之物,动以万数......”
可是,最为庄肃甚至恐怖的社戏还是五千年前将军崖岩画上的祭社仪式:人们在社主神四周摆上各种动物的头胄和粮食谷物,在社神足上的几十个石记得圆坑穴里注满了牲畜乃至俘虏的鲜血……
这就是最具原始意义的社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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