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然无味的新《燕子》

《燕子》是一篇文质兼美的经典课文，经常被选入小学语文教材，作者是我国著名的作家郑振铎先生。在浙教版教材中《燕子》一课编在四年级下，在人教版新课标教材中它被编入三年级下，可能考虑到这样的“下沉”会使学生对原文中的语言不理解，编者对原文进行了部分修改，但这样的修改却导致《燕子》失去了原有的韵味，变得索然无味了。

修改一：“活泼可爱”改为“活泼机灵”

不要小看“可爱”与“机灵”之别。“机灵”在词典中的意思是“聪明伶俐”，多指动作上给人的感觉；而“可爱”则要宽泛得多，意思是讨人喜欢。在第一自然段中文章介绍了燕子的样子，“乌黑光亮”、“俊俏轻快”、“剪刀似的”等词汇的堆积，给人以更多的是燕子外形上的可爱，而不是动作上的机灵。更何况“活泼” 一词中本身就包含着动作的成份。这一修改我认为是败笔。

修改二：“微风吹拂着千万条才舒展开黄绿眉眼的柔柳”改为“微风吹拂着才展开带黄色的嫩叶的柳丝”

且不说这原本就是一个长句子，读来比较拗口，所以在原教材教学中作为一个长句子教学的典范，毕竟是有些意蕴在里头。修改后的句子变得更长，更拗口，甚至还有语句不通之嫌。“舒展”与“展开”的调换，失去了春天里让人心旷神怡的轻松之感；“柔柳”与“柳丝”的改变，使人只是觉得柳枝之细，而全无了那种柔，那种“令人心动的妩媚与充满弹性的弧线”的美；最糟糕的是“黄绿眉眼”与“带黄色的嫩叶”的修改，春天里那才发芽的柳叶，黄中带绿，细细的、嫩嫩的、小小的，多像一双双探着脑袋看世界的眼睛哪！读来只让人羡慕郑先生的别具匠心，能创造出这样的词汇来描写春天的柳树，可现在那“带黄色的嫩叶的柳丝”，除了让人觉得怎么读怎么别扭之外，还有什么？

修改三：“‘唧’的一声，已经由这边的稻田上，飞到了那边的高柳下”改为“由这边的稻田上，一转眼飞到了那边的柳树下边”

“‘唧’的一声”是为了说明燕子飞行速度的快，现改为“一转眼”意思相差不多，但却没有了原文中以声音代替语言的叙述，总觉得差了很多。而“飞到了那边的柳树下边”，一个多么明显的病句啊，“那边”又加“下边”，十足的画蛇添足！

修改四：最后一段中“嫩蓝的天空，几痕细线连于电杆之间，线上停着几个小黑点，那就是燕子。这多么像正待演奏的曲谱啊！”改为“蓝蓝的天空，电杆之间连着几痕细线，多么像五线谱啊！停着的燕子成了音符，谱成了一支正待演奏的赞歌。”

原文在写法上具有较强的逻辑性，先写眼睛看到的“天空、电线、燕子”，再写由这一切联想到的“正待演奏的曲谱”。而现文分成两句来写，先将“天空、电线” 比作“五线谱”，再将“燕子”比作“音符”，点明正待演奏的是“春天的赞歌”，换言之将原文中融为一体的图画进行了分割的细化，意思表达浅显易懂了，但语言有时候就是那么怪，当一切变得直白的时候，就索然无味了。

另外还删去了“阳春三月”、“或翼尖”、“那小圆晕”、“伶俐可爱”、“波光粼粼”等词语，或许这样的词语对三年级学生太难了吧，但如果是这样倒不如留着精美的原文，让他们到四年级再学也不迟。

如果郑振铎先生泉下有知，他也一定会如鲠在喉；如果编者对语言能加以细细斟酌，那这样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如果要让学生从美文中学会积累，那就留下些许经典吧！

新课程教材的选编，要综合方方面面的因素，有些地方不一定尽如人意。一线教师在施教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有些问题却是编撰者当时有自己的考虑。凭着教师们对教材的熟练运用，文本中的一些不足之处渐渐被暴露出来。我们希望广大读者和我们共同关注、梳理这一问题。这对于调整教学行为，顺利推进课程改革有着积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