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希望──《月亮的心愿》教学引出的思考

我和无数

不能孵化的卵石

垒在一起

蓝色的河溪爬来

把我们吞没

又悄悄吐出

没有别的

只希望草能够延长

它的影子

──顾城《微微的希望》

阳光下，沙滩上，一个年轻的老师正和一群活泼的孩子快乐地游戏。没有风声，没有雨声，只有孩子们的阵阵欢笑洒遍九龙江畔……

当我一个人伫立在破碎的阳光中总会任思绪自由飞翔。那是五年前，我刚刚师范毕业，分配到一所较为偏远的农村小学。美丽的九龙江水就从学校不远处缓缓流过。站在阳台眺望，满眼是碧绿的江水，软软的沙滩；河堤两侧是一片翠绿翠绿的竹林，微风轻拂，它轻轻地摇摆着，尽情地向人们展示着婀娜的身姿。这迷人的风光，深深地吸引着孩子们，也吸引着我。由于学校的操场太小，容不下两个班级同时上体育课，于是这片辽阔的沙滩便成了学生最大的操场。我们在沙滩上放风筝，玩接力赛、烤番薯和鸭蛋，到浅水的地方捉河蛤……有一次，孩子们还把锅也带去了。我们捉了满满一袋子河蛤，用清澈的江水洗净，然后捡了些柴火，支起大锅，熬了整整一锅汤，每个孩子分得一小碗。那清甜清甜的味道至今仍让我回味无穷。

如今，烟霞已逝，蓝梦犹存！我已经换了好几所学校，以前的欢乐时光也早已是黄鹤一去不复返。前些天，当我上《月亮的心愿》一课，读到“两天后的一个艳阳天，孩子们一个都不少，排着队，愉快地走在郊游的路上”时，学生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纷纷央求着：“老师，我们也去郊游吧！”“老师，带我们去吧！”……凝视着那一双渴望放飞的瞳仁，我的心柔软了起来。第二天，正当我们兴高采烈地正欲出发时，学校的其他老师都闻讯赶来了，无不担忧地劝阻：“小陈呀，你这样草率地带着一大群孩子出去多危险，万一路上孩子有个闪失怎么办？要知道‘责任重于泰山，隐患险于明火’……”

最终我没敢越过“安全第一”这道门槛，只得把一个个早已垂头丧气的孩子送回教室。看着孩子那黯然无光的眼神，我好想对他们说声“对不起”，可终究没有说出口。一连几天，我都怕与他们提起这件事。因为害怕承担责任，我临阵脱逃了，选择当一个悲伤的“逃兵”。

以前，学校里有一个即将退休的老教师。她把自己的办公桌搬进了教室。学生除上厕所外，其余时间都必须安分守纪地呆在教室里。每每从他们班级门前走过，总会看到那群孩子正贪婪地望着窗外，我的心总是禁不住一阵生疼。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了她，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说：“课间活动时，操场上的学生太多，一年级的孩子人小又特好动，准会撞伤、摔伤，到时候就很难给家长交代，唉，不得已出此下策呀！”

……

学校每次劳动课时，总会看到许多老师忙得“不亦乐乎”，学生则在一旁“袖手旁观”。（特别是低年级更是如此）不用说，擦玻璃怕划伤学生的手，拖地板怕扭伤学生的腰。

……

世界上爱的方式有千万种。因为责任，许多老师不得不选择对学生小心翼翼倍加呵护的爱。可这种爱让学生窒息，让他们失去活泼的天性，失去到大自然中锻炼的机会。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少年儿童是经不起任何风欺雪压的！

今夜，正是这种叫责任的东西灼疼着我的爱。我正无力地承受着生命之轻的重压。只能把我和孩子们这微微的希望深深地埋进心灵深处，等待着，等待着那春暖花开时萌芽……

想起雪莱的一句话：“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的，神往的风景就在前方，灿烂的阳光将美丽所有的心灵。

那片沙滩，那阵欢笑，一定还会有的，我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