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曲阜市第一中学 李士建
我们又拿刘邦的本事研究一下,史记载:项羽向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汉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斗力”请问笑谢二字从何生出?刘邦见郦生时,使两女子洗脚,郦生责他倨见长者,他立即辍洗起谢。请问起谢二字,又从何生出?还有自己的父亲,身在俎下,他要分一杯羹;亲生儿女,孝惠鲁元,楚兵追至,他能够推他下车;后来又杀韩信,杀彭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请问刘邦的心子,是何状态,岂是那“妇人之仁,匹夫之勇”的项羽,所能梦见?太史公著本纪,只说刘邦隆准龙颜,项羽是重瞳子,独于二人的面皮厚薄,心之黑白,没有一字提及,未免有愧良史。
刘邦的面,刘邦的心,比较别人特别不同,可称天纵之圣。黑之一字,真是“生和安行,从心所欲不逾矩”,至于厚字方面,还加了点学历,他的业师,就是三杰中的张良,张良的业师,是圯上老人,他们的衣钵真传,是彰彰可考的。圯上受书一事,老人种种作用,无非教张良脸皮厚罢了。这个道理,苏东坡的留侯论,说得很明白。张良是有夙根的人,一经指点,言下顿悟,故老人以王者师期之。这种无上妙法,断非钝根的人所能了解,所以史记上说:“良为他人言,皆不省,独沛公善之,良曰,沛公殆天授也。”可见这种学问,全是关乎资质,明师固然难得,好徒弟也不容易寻找。韩信求封齐王的时候,刘邦几乎误会,全靠他的业师在旁指点,仿佛现在学校中,教师改正学生习题一般。以刘邦的天资,有时还有错误,这种学问的精深,就此可以想见了。
刘邦天资既高,学历又深,把流俗所传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五伦一一打破,又把礼义廉耻,扫除净尽,所以能够平荡群雄,统一海内,一直经过了四百几十年,他那厚黑的余气,方才消灭,汉家的系统,于是乎才断绝了。
楚汉的时候,有一个人,脸皮最厚,心不黑,终归失败,此人为谁?就是人人知道的韩信。胯下之辱,他能够忍受,厚的程度,不在刘邦之下。无奈对于黑字,欠了研究;他为齐王时,果能听蒯通的话当然贵不可言,他偏偏系念着刘邦角衣推食的恩惠,冒冒昧昧的说:“衣人之衣者,怀人之事;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后来长乐钟室,身首异处,夷及九族。真是咎由自取,他讥诮项羽是妇人之仁,可见心子不黑,作事还要失败的,这个大原则,他本来也是知道的,但他自己也在这里失败,这也怪韩信不得。
同时又有一个人,心最黑,脸皮不厚,也归失败,此人也是人人知道的,姓范名增。刘邦破咸阳,系子婴,还军坝上,秒毫不犯,范增千方百计,总想把他置之死地,心子之黑,也同刘邦仿佛;无奈脸皮不厚,受不得气,汉用陈平计,间疏楚君王,增大怒求去,归来至彭城,疽后背死,大凡做大事的人,那有动辄生气的道理?“增不去,项羽不亡”,他若能隐忍一下,刘邦的破绽很多。随便都可以攻进去。他忿然求去,把自己的老命,把项羽的江山,一齐送掉,因小不忍,坏了大事,苏东坡还称他是人杰,未免过誉?
据上面的研究,厚黑学这种学问,法子很简单,用起来却很神妙,小用小效,大用大效,刘邦司马懿把它这完了,就统一天下;曹操刘备各得一偏,也能称孤道寡,割据争雄,;韩信,范增,也是各得一偏,不幸生不逢时,偏偏与厚黑兼全的刘邦,并世而生,以致同归失败。但是他们在生的时候,凭其一得之长,博取王侯将相,炫赫一时,身死之后,史传中也占了一席之地,后人谈到他们的事迹,大家都津津乐道,可见厚黑学终不负人。
上天生人,给我们一张脸,而厚即在其中,给我们一颗心,而黑即在其中。从表面上看去,广不数寸,大不盈掬,好象了无奇异,但若精密的考察,就知道它的厚是无限的,它的黑是无比的,凡人世的功名富贵,宫室妻妾,衣服车马,无一不从这区区之地出来,造物生人的奇妙,真是不可思议。钝根众生,身有至宝,弃而不用,可谓天下之大愚。
厚黑学共分三步功夫,第一步是“厚如城墙,黑如煤炭”。直初的脸皮,好象一张纸,由分而寸,由尺而丈,就厚如城墙了。最初心的颜色,作乳白状,由乳色而炭色,而青蓝色,再进而就黑如煤炭了。到了这个境界,只能算功夫;因为城墙虽厚,轰以大炮,还是有攻破的可能;煤炭虽黑,但颜色讨厌,众人都不愿挨近它。所以只能算是初步的功夫。
第二步是“厚而学,黑而亮”。深于厚学的人,任你如何攻打,他一点不动,刘备就是这类人,连曹操都拿他没办法。深于黑学的人,如退光漆招牌,越是黑,买主越多,曹操就是这类人,他是著名的黑心子,然而中原名流,倾心归服,真可谓“心子漆黑,招牌透亮”,能够到第二步,固然同第一步有天渊之别,但还是露了迹象,有形有色,所以曹操的本事,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三步是“厚而无形,黑而无色”。至厚至黑,天上后世,皆以为不厚不黑,这个境界,很不容易达到,只好在古之大圣大贤去寻求。有人问:“这种学问,哪
有这个精深?”我说:“儒家的中庸,要讲到‘无声无臭’方能终止;学佛的人,要到‘菩提无树,明镜非台’,才算正果;何况厚黑学是千古不传之秘,当然要做到‘无形无色’,才算止境”。
况之,由三代以至于今,王侯将相,豪杰圣贤,不可胜数,苟其事之有成,无一不出于此;书册俱在,事实难诬,读者倘能本我指示的途径,自去搜寻,自然左右逢源,头头是道。
鸿门宴之谜
鸿门宴本是家喻户晓的故事,情节富于传奇性,但它同时也留下一个千古未解之谜,后人为此而议论纷纷。
当时楚强汉弱,项王兵四十万,驻于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驻于霸上,相距四十里。沛公带着百余骑,以卑词见项王于鸿门,项王便留沛公宴饮。接下来是范增举昂,项庄舞剑,樊哙从张良处得知大事不妙,立即带剑拥盾,直闯军门,交卓戈的卫士想阻止他,他却侧其盾将卫士撞倒在地,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说:“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再接下来是樊哙对项王的指责,项王不作声,只叫樊哙坐下。“樊哙从(张)良坐。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当时陈平尚仕于楚)。……沛公则置车骑(将自己原有的车队留在鸿门),脱身独骑,与樊哙、夏侯婴、单斤强、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从郦山下,道芷阳闻行。”在这样戒备森严的局面中,沛公怎么能够脱身,而且招樊哙一同出去?范增、项庄等难道一点没有觉察?沛公出了军门之后,项王曾使陈平召沛公(大概项王等得久了),为什么不能将沛公召回?《史记会注考证》曾引董份之说,提出许多疑问,其中说:“矧范增欲击沛公,唯恐失之,岂容在外良久而不亟召之耶?此皆可疑,史固难尽信哉。”又引徐孚远曰:“然观《史记》,叙汉人饮中,多有更衣,或如厕竟去,而主人不知者。意者当时之饮,与今少异,又间有良骏行四十里而杯酒犹温者,汉主之能疾行,得此力也。其所云步走,或史迁误也。”这也是强为之词。鸿门之宴,不同于寻常宴会,沛公的一举一动,无不在范增等的虎视眈眈之中,何况还要招樊哙同出。樊哙闯进时,完全怀有敌意,这时却紧随沛公而出,五尺之童,也会疑忌的。《史记》先说“脱身独骑”,那末,是独自骑马的,下又说与四人步走,究竟是骑马还是步走,还是先骑马而后步走?也叙述得不清楚。
中考 高考名著
常用成语
新学网 Copyright (C) 2007-2018 版权所有 All Rights Reserved. 豫ICP备0900622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