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节选）的“发现”艺术

高中课本选入的曹禺先生的话剧《雷雨》（节选），在情节的营构上颇具匠心，尤其是周朴园“发现”鲁侍萍即他当年的情人之过程更是起伏跌宕，艺术蕴含十分丰富。

１、周朴园“发现”鲁侍萍的过程亦即剧情不断演进、人物矛盾不断激化的过程。

在周朴园“发现”鲁侍萍的过程中，前后一共５次打探其身份。这５次打探以周朴园“你是新来的下人？”一句无意发问为起点，接着因为周朴园从鲁侍萍关窗的动作中“觉得她很奇怪”而有意打探她的真实身份：“你──你贵姓？”“你姓什么？”“你是谁？”这几次发问都被鲁侍萍巧妙地绕过了：“我姓鲁。”“我姓鲁，老爷。”“我是这儿四凤的妈，老爷。”第５次发问，也是最后一次发问：“哦，你，你，你是──”此时的周朴园已从最初的迷糊，懵懵中惊醒过来，而以鲁侍萍咬牙切齿的回答“我是从前伺候过老爷的下人”作结。这一由“无意”到“有意”，再到“惊醒”的过程，将剧情不断引向纵深，亦令人物──周朴园与鲁侍萍之间的矛盾从“擦边”到“激烈碰撞”，“戏”味十足。

２、周朴园“发现”鲁侍萍的过程也是人物性格逐步揭示、显现的过程。

周朴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尤其是他对鲁侍萍的感情到底是怎样？我们是通过这一“发现”过程逐步认识的。从“发现”过程之始周朴园怀念无锡、关心投水而“死”的“梅小姐”的命运上，我们可以得到周朴园不无人性与人情的印象。但是，随着“谈话”的深入，得知“梅小姐”还没死，鲁侍萍又问他“您想见一见她么”之时，周朴园的“虚伪”便露馅了，乃至最后确认面前所立之人就是鲁侍萍，他便以“你来干什么？”残酷的一句问话彻底地暴露了他性格中自私、冷酷的一面。

换个角度看，鲁侍萍在这“发现”过程之始，给人以柔弱、缠绵之感。她之所以起初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因为她与周朴园已有三十余年未见面，不知对方的底细，同时，也与她对周朴园仍怀有某种程度的眷念有关。但是，一旦她认清周朴园的真实面目（或曰“丑恶嘴脸”）之后，她即抖落柔弱的缠绵，以凛然之姿出现在周朴园的面前，她针对周朴园“谁指使你来的？”答道：“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一句便是明证。

３、周朴园“发现”鲁侍萍的过程又是交代往事，为人物的活动提供广阔“背景”的过程。

在周朴园“发现”鲁侍萍的过程中，通过男女主人公巧妙的对答，交代了诸多往事，如三十年前“梅小姐”的投水而“死”、鲁侍萍投水被救后三十年来的生活遭遇、当年侍萍曾为周朴园在烧破的衣袖上补上一朵梅花等等。这些背景材料的提供，为展开剧情、揭示人物性格、挖掘人物心理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