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
《林黛玉进贾府》刻划人物的手段是多种多样的,对众多人物的写法也是各不相同,便是对同一人物也运用了不同的表现手法。小说在塑造林黛玉这一形象时,就运用了语言描写、肖像描写以及心理描写诸多手法。关于语言描写与肖像描写已经有人进行过深入的探讨,在此无庸多言,笔者仅就心理描写及其作用作一浅析,以就教于方家。
一、初来荣国府
“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唯恐被人耻笑了去。”这段文字极其生动地刻划了黛玉的心理。试想,贾府是“翰墨诗书之族,钟鸣鼎食之家”,荣盛之极。三等仆妇已然如此,大小主子之奢侈排场就可想而知了。而自己却“上无父母教养,下无兄弟姊妹扶持”,此来寄人篱下,自然要谨小慎微,不能贻人口实,授人以柄。可以说黛玉的谨小慎微之中有满怀凄凉的自卑,也有极其敏感的自尊。自卑、自尊、谨慎使得黛玉的心理颇为复杂也颇为矛盾。
二、会见王熙凤
王熙凤出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黛玉对此感到纳闷:“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我们知道贾府里等级极为森严,仆人尚且分为三等,那么主子也定有亲疏远近。老祖宗在此如君临天下,甭说一般的仆人,就是主子们此时也是缄口不言,沉默不语。因为贾母尚处于晚年丧女的悲痛之中,这个时候高声喧哗,那不是自讨没趣吗?所以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人都“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而这与王熙凤高声喧哗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别人不敢先声夺人,王熙凤却敢,这说明了什么?王熙凤肯定是非同寻常之人,因为只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她的非同寻常的举动正显示了琏二奶奶极其特殊的身份,倍受尊宠的地位,同时也表现了她极为泼辣的性格。黛玉初来乍到,不了解个中详情而感到纳闷自在情理之中。也正是这纳闷反衬出了王熙凤在贾府中的炙手可热。
三、拜见王夫人
黛玉辞别邢夫人,前来拜见二舅舅贾政,至正内室“荣禧堂”无人,至东厢房“老嬷嬷
让黛玉炕上坐,……黛玉度其位次,便不上炕,只向东边椅子上坐了。”黛玉知道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不仅表现在富贵气象上,更表现在府中的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贵贱有异上,所以她“不上炕,只向东边椅子上坐了”。可见极就连坐在何处她都小心翼翼,绝不肯草率从事。待到拜见王夫人,黛玉发现“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她“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黛玉便向椅上坐了。”按理说,黛玉远来是客,便是坐了东边上首贾政的座位亦不为越,但黛玉仍没有坐,而是坐在炕下的椅子上,因为她不想贻人口实,惹出是非。“料定”便极其细腻表现了她“处处留心,时时在意”的心理。
四、宝黛相会
在贾母处用完晚饭后,黛玉等人正陪贾母闲聊。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响,丫环进来笑道:‘宝玉来了!’”黛玉心中正疑惑着:“这个宝玉,不知是怎个惫懒人物,懵懂孩童?’──倒不见那蠢物也罢了。”这几句相当精彩地写出了黛玉心理变化的过程:由于王夫人先入为主的介绍,黛玉确实不曾对宝玉存有好感。既然舅母说宝玉是“祸根孽胎”“混世魔王”,黛玉料想其言必定不谬,否则亲身母亲也不至于如是说。正因为如此,在宝玉即将出场之际,黛玉才存好奇之心:宝玉到底何等人也?耳听是虚,眼见方能为实。但她又转念一想,既然宝玉如此涎皮赖脸、冥古不化,那还有见的必要吗?不见也罢,省得又招得一身闲气。
可没曾想,宝玉一亮相,黛玉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如此!”黛玉吃惊的是没想到眼前这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的玉树临风美少年竟就是宝玉。看来王夫人确是在“信口雌黄”,其言纯属无稽之谈。“见过一般,眼熟如此”则表明黛玉与宝玉产生了“似曾相识燕归来”的心灵感应,达成了感情上的默契。那么他们为什么会产生心灵感应呢?小说第一回曾提及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有过一段“木石前盟”,正因为他们二人前世有盟,今世有缘,他们相见才会“心有灵犀一点通”。但是尽管黛玉大吃一惊,但由于她初到荣府谨小慎微,她也只是心下想想而已,却不敢轻易说出声来,以免有唐突张扬之嫌。
以上这些心理描写不但细致入微地刻划了黛玉“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的心理,使得黛玉的形象日趋丰满,而且从侧面衬托了王熙凤、贾宝玉,使他们的个性更为张扬,从而成为“万绿丛中一点红”。可以毫不夸张说本文的心理描写的成功运用取得一箭双雕、一石三鸟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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