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鄂州市师范学校 钱雄伟
《孔雀东南飞》是汉乐府叙事诗发展的高峰,也是我国文学史上理实主义诗歌发展的重要里程碑,严肃的现实主义精神使它忠实地记录了东汉末建安时代的社会风貌,折射出当时的审美趣味。
诗中曰:“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这两句均为对男子之美的赞誉之词,分别用了“窈窕”“娇逸”两个形容词。“窈窕”一词最早见于《诗经·周南·关雎》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据陈奂传疏:“窈言妇德幽静,窕言妇容闲雅。”“娇逸”一词的“娇”谓姿态妖娆,“逸”谓安乐(据辞海),合起来即为娇美文静之义,同“窈窕”一样系指女子之美好。大家一定要问,男子之美为何要用形容女性美的词语修饰,正如辞海所言之“以好女喻美男”呢?
《孔雀东南飞》反映的是汉末建安时代的社会现实。秦汉时代是中国封建王朝第一个高峰期,但到了东汉末年,特别魏晋南北朝时代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最为苦痛的时代,然而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个性意识日益膨胀,注重对个人情性的张扬。特别是建安以来,品评人物之风渐盛,对人物评价也由上古至秦汉以来偏重于德行学识转向赞美人的仪容风采,于是潇洒自由、清奇飘逸成为世人崇尚的风度。这种“尚丽”的妍美之风发展至魏晋南北朝更是登峰造极,变为完全追求一种感官刺激的极度满足。这种社会风气乃是一种女性化审美趣味的体现,崇尚以女性美为代表之优美,而冷落了男性阳刚之壮美。表现于人物品评上,则使人们对男子之美的要求不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阳刚之美,相反走向“婀娜随风转”的“阴柔之美”的极端。《世说新语·容止》载有这样一个故事:汉末曹操手下有一员武将叫崔琰,此人眉清目秀,仪态翩翩,曹操被封为魏王以后,因自己容貌不佳,一次接见匈奴使者,为了显示堂堂魏王的风仪,硬叫崔琰假扮魏王,自己扮成侍卫。然而这位使者颇有眼力,一眼便看出立于坐旁的曹操乃了不起的人物,曹得知后杀了来使。这个故事虽不一定可信,但此处所代表的对仪容、风度的崇尚确是汉末至魏晋的审美主流,这种审美趣味于汉末建安时代已渐盛行。《孔雀东南飞》诗前小序一开始就点明故事发生的时代:“汉末建安中”。
由此看来,《孔雀东南飞》中用“窈窕”“娇逸”等赞誉男子之美,实为此风气的体现,不足为怪。与此同时代的诗人辛延年有一首五言诗《羽林郎》,内有“昔有霍家姝,姓冯名子都”“不意金吾子,娉婷过我庐”的诗句。“姝”曾见于《诗经·邶风》,谓“姝,美色也”;“娉婷”见于陈无已的诗:“当年不嫁惜娉婷”,均指女子美好貌。而在本诗《羽林郎》中均指男子之美,也可谓“以好女喻美男”。
总之,正如“燕瘦环肥”分别代表了不同时代女性美的崇尚之时代特点和审美趣味,男子之美用“窈窕”、“娇逸”、“姝”、“娉婷”等来形容也反映了那个时代之社会风气和审美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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