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鸿门宴”上的座次

《语文月刊》１９９７年第４期第４２页刊登矣顺文的《左右尊卑说“虚左”》一文，认为“鸿门宴上，亚父南向坐，最尊：项羽东向坐，也是尊位”。对此，笔者不敢苟同，其理由如次：

１、“鸿门宴”是两个军事首领间的“会晤”，不适用君臣之间的座次方向。“宾主位东西面，君臣位南北面”（顾炎武《日知录》）项羽摆鸿门宴，是以军人身份胁迫刘邦赴宴的，而不是以国君的身份。此时，项羽尚未自封“西楚霸王”，也未“放逐义帝”；而刘邦也是与项羽并列的军事统帅，只不过项羽军队在数量上占优势罢了。因此，鸿门宴上的座次，最尊的应是面朝东的席位，而不是亚父所坐的面朝南的席位。

２、以项羽坐的面朝东的席位为最尊，既符合项羽的性格，又符合由尊到卑的行文顺序。项羽师心自用，狂妄自大，不顾宾主间的礼节，大摇大摆地坐上了最尊的席位，而只让刘邦坐第三等的席位，这正是项羽性格的必然，也反映了项羽和刘邦军事力量上的悬殊。

《史记项羽本纪》中关于“鸿门宴”中是座次如下记载：“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如果把亚父范增的做位看作最尊，则明显不符号由尊到卑的行文顺序。我们相信，能写出“无韵之《离骚》”的司马迁，不至于连这一点小小的逻辑性都没有吧！

３、项羽毕竟是军事统帅；项伯在项羽心中的地位范增更高。项羽首先是军事统帅，尽管范增被他尊称为“亚父”，但在军中发号施令的还是项羽。同时，项伯是项羽的叔父，不但同姓，切具有血缘关系，项羽至少应把他与范增同等看待，决不可能项羽、项伯坐次尊的席位，而让范增坐尊尊的席位。从《史记　项羽本纪》全文看，项羽对项伯倒是言听计从，对范增的计策则犹豫不决，直至最后中了陈平的反间计，逼得范增在归家的途中一命呜呼。而项伯则由鸿门宴前的“内奸”角色，直至项羽失败自刎后成了刘邦的射阳侯。这正是项羽的可悲之处！

４、“鸿门宴”不是设在“大堂”，而是设在军营内的军帐中，即使是大堂，仍是在“军门”内。从“张良西向侍”，樊哙闯帐的内容和教材的插图中，我们不难推出，项羽摆鸿门宴的军帐，大门应是朝东开的，项羽正好面朝大门，亚父范增和刘邦各坐一边，突出了项羽的至尊。这也符合中国古代军队中，军事首领在军帐议事时应坐的位置。

综上，项羽东向坐是最尊，亚父南向坐是次尊。关于这一点，许多资料和文章均作如是观（如《语文学习》１９９７年第３期２５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