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沁园春·长沙》的主题,有不同的理解:
1、许多人认为,《沁园春·长沙》的主题是提出并回答了革命领导权问题,表现了毛泽东同志关于无产阶级掌握革命领导权的光辉思想。
2、树红同志的《“谁主沉浮”真谛探》(载《教学与研究》1980年第6期)一文,就对“谁主沉浮”句的理解,对《沁园春·长沙》的主题指出了不同的看法。文中说:
不少人把“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句,解释为提出了革命的领导权的问题。我觉得有必要再讨论。因为它直接影响到对这首词的主题思想的分析。
上述看法的一个重要依据,就是毛主席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其实,据湘潭师专马列主义教研室的老师在韶山毛主席旧居陈列馆所查阅的关于《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的最初版本,并没有谈及革命的领导权的问题。原版本只提“工业无产阶级……都做了民族革命运动的主力”,而没有提“工业无产阶级……做了革命运动的领导力量”。这一句是后来加的。退一步说,即使这篇文章提到了革命的领导权问题,也不能用来证明《沁园春·长沙》词已经“提出了革命的领导权的问题”,因为《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写于1926年3月,比《沁园春·长沙》词晚写了半年多。硬要用后写的文章来作证,是无力的、难以令人信服的。
细究全词,这句是紧接着上面“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等一系列描述而来的,特别是从“万类霜天竞自由”中产生的。毛主席从所看到的景物感到宇宙无限辽阔,因景生情,很自然地提出“谁来主宰大自然界”的设问,当是情理中的、无可非议的。古诗词就有这种设问句,如朱湾诗:“四面云山谁作主?数家烟火自为邻。”柳永词:“园林晴昼春谁主?”毛主席所不同于古人的,只是没有停止在对“山”、“春”等自然事物的设问,而是问“大地”──这个人间世界,谁来主宰沉浮、盛衰……也就是说,毛主席在这里引导读者从大自然界的主宰问题去思索人类社会的主宰问题。然而,也只是引导去思索而已,既没有直接提出革命领导权的问题,也没有作正面回答。正如何其芳同志说的,毛主席这是在写诗,不是在写论文(1977年9月17日《光明日报》)。写诗是不需要作正面回答的。毛主席的诗词都写得很含蓄,耐人寻味,发人深思。究竟谁来主宰人类社会的兴亡呢?是:“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这,恐怕才是“谁主沉浮”句的真谛。
3、周振甫在《答北京师大中文系关于毛主席诗词解释的若干问题》(1977年1月书面答复)中认为,这首词的主题是写革命青年对国家命运的感慨和革命的豪情壮志。
对一首词主题的理解,既应该紧紧从作品本身内容进行具体分析,又应该综合全词,从整体出发去把握。这样,才能避免架空的分析,也才能避免偏颇。因而,我们认为,把这首词的主题确定为抒写革命青年对国家命运的感慨和革命的豪情壮志更准确一些。
关于这首词是否提出了革命领导权问题,我们认为,树红同志的分析是比较中肯的,对诗歌不能作简单的理解。但是,树红本人也没有避免这种毛病,他说:“究竟谁来主宰人类社会的兴亡呢?是‘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这,恐怕才是‘谁主沉浮’句的真谛。”这个结论从诗词本身也是得不出来的。因为,诗词的上阕固然只提出设问,未作回答,但下阕却恰恰是紧承这一设问而写。如果说,上阕的领字是“看”,下阕起领的则是“忆”字。整个下阕正是通过对往事的回忆对“谁主沉浮”这一问题作了正面的回答。作者所忆及的是与同学少年在一起的峥嵘岁月,而这些少年是“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中流击水”者,这样的形象不正是作者此时心目中“主沉浮”者么?说作者在这首词中把主宰人类社会兴亡的看成是人民,有些牵强,因为词中看不出这一点;说作者没有正面回答“谁主沉浮”的问题,也不对,因为作者在下阕明确地作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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